返回第二十一章 怀里一梦(2 / 2)沱沱河的星空首页

沈明月一听,自觉胸痛的症状都有了,对谭琛明“哼”了一声。他的潜台词应该是觉得她连勾引他都不配,正当她想怎么回怼他的时候,昏暗的前方突然亮了一下灯,原来已经走到了停车的地方,沈明月快步走到副驾边开门上车。

谭琛明随后上车,咳嗽了两声,然后拿了车上的水递了一瓶给沈明月,自己开了一瓶喝了两口。沈明月开瓶喝了一口水,谭琛明还在发出清喉咙的声音,沈明月问怎么了?

“感觉喉咙有点痛,好像有什么卡了一样。”谭琛明边说边喝了一口水。

沈明月听完,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她的诅咒不会那么灵吧,如果是,那她也太歹毒了。她又赶忙默念她的诅咒失灵,她不是真的想让他生病,只是一时无心之失。

跟着她心虚地说谭琛明喝水太少了。

“应该是吃了那个油炸的鸡翅,我平时很少吃这些食物。”谭琛明说完倒车准备回市区。

“你是代我受过了,对不起啊。”沈明月是真心的内疚了。

谭琛明嘴角上扬笑道:“这不关你的事,但是回市区后你可以帮我配些药,怕病情发展影响明天回沱沱河。”

“行,这个包我身上。”沈明月拍胸口保证。

谭琛明开车原路返回市区,接近酒店时,天已完全暗了下来,华灯初上,越接近市区灯光越明亮,沈明月在一家药店前下了车,谭琛明侧回去停车。

沈明月到药店拿了两副中药,可以回房间用烧水壶渚,特殊环境就不要计较是不是专业煮药了。她走回到酒店门口,谭琛明已等在一旁。

“我们回房间去渚药,先喝一点药,免得病情进一步发展。”沈明月快步往酒店内走,像迫不及待要煎药一样。

谭琛明跟上,说:“急什么,我住院也没问题的。”

“说什么呢,这都小问题。”沈明月打断他的话。

“换你陪我住院,看看你有多尽心。”谭琛明笑道。

“尽我所能为病人减轻痛苦。”沈明月把年终总结的话都说了出来,两人走进了电梯,沈明月才认真地说:“老人言不能随便说病,好的不灵丑的灵。”

谭琛明嘲笑:“迷信。”

两人回到所住楼层,沈明月刚要开自己房间的门,谭琛明便叫住她:“你不是给我渚药吗?”

沈明月指了指房间:“我不是回房间渚吗?”

谭琛明指了指他的房间,说:“我房间不是一样吗。”

沈明月只得乖乖跟他进了房间,谭琛明没有把门带上。沈明月进房间后把药倒到渚水壶,用半瓶饮用水洗了一次药,再用一瓶半的饮用水渚。

药是清热解表的的药性,水渚开都能渚出药味了,所以操作起来并不难。沈明月边动手边絮絮叨叨地说,剩下的一包药明天一早渚好,再放温水瓶里一路回去喝,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一会,壶里的水渚开,整个房间都充满了药味,再过几分钟后就可以倒出药水来喝了,渚一次就行了,药渣可以倒掉。沈明月去书桌上拿谭琛明的水杯,打开盖子,里面还有一口量的水,为免浪费,沈明月拿到正在沙发上坐的谭琛明。

此时的谭琛明好像灵魂出窍一样,眼睛是看着沈明月的,却要沈明月说了两次后才接过水杯喝水。看得沈明月莫名其妙。谭琛明喝完水后把水杯递回沈明月手里,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沈明月更是不解,问他笑什么?

“看你在忙来忙去的样子,让我想起一个人。”谭琛明笑道。

“谁?”

“我妈。”谭琛明收起了笑认真地说。

沈明月一听,胸口起伏,想说什么,又想起明天回沱沱河漫长的一天,她需要与他保持良好的关系,想到这,她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呼出,平静地把中药水倒到热水瓶里。

沈明月把小量中药倒到保温瓶的杯盖,让谭琛明先喝少部分,想起他说她像他妈,她真想啐一口口水到中药里让他喝下。可是她不能这样做,于是她努力撑起微笑的脸端着中药拿给谭琛明,并学着妈妈样威迫利诱地说:“儿子,吃药药,不怕苦,吃完药药妈带你去吃肉肉。”

说完,走出房间门外,回自己的房间,留下瞪眼看着她背影的谭琛明。

沈明月回到房间,整个人大字形趴在床上,打开手机发信息给三人群,说明天就要回沱沱河了,张欣儿和刘莉有什么需要带的。两人秒回信息,都不带客气的,刘莉要点心,张欣儿要水果,沈明月叫两人再去问问郭大厨和程皓李林他们,才出来两天,感觉与他们分别已好久一样。

等了一会,刘莉回复,程皓李林说都行,郭大厨说人回来就行,沈明月回复一个“OK”的手势,她打定主意一会出去吃完饭就去商场买一些带回沱沱河的物资。

趴着床上真舒服,她看看窗外,天色已全黑,不禁腹中饥饿,便挣扎着一骨碌起床,进卫生间梳洗一下再去谭琛明的房间找他出去吃饭。

沈明月洗了个脸,对着镜子拈一下自己的脸,还好,没有昨天的苍白了,脸上淡淡的高原红反趁着牙齿更白了,脸上有点干燥,沈明月用酒店的润肤霜抹了一下,立刻饱满了一点,如果有唇膏可能会让人更精神一些,可惜没有。

照完镜子,沈明月想起中午买的衣服,她还是想试一下,万一尺寸有偏差她还有机会去换。于是拿来衣服,脱掉外面的格子衬衫再套上那件新买的藏蓝色长衫,套到头部的时候发现套不进去,拿下来一看,原来最顶的位置有一条约10厘米长的暗链,沈明月拉开暗链再套上去,对着镜子一看,好看!

深蓝色把脸显得更白皙,整个人看起来温婉娴静的感觉。沈明月把头发放下来看看效果会不会更好,不错,比绑着头发的时候看起来多了一些优雅的气质,两种效果各有千秋。

看着看着,沈明月觉得胸前的位置衣服有些松了,想起还没有拉起暗链,便两手往颈后伸去试图拉上链,开始差点够不着,就用左手把衣服往上提右手才拿住了拉链,右手往上拉链,沈明月拉了几次还是拉不上,火气有点上来了。

腹诽这个服装设计师是怎样想的,设计这个拉链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有些顾客是没有人帮忙穿衣服的。在两只手上下拉扯而不得成功时,沈明月气不打一处来,用力一拉,拉上了,可是也换来了她的头皮发痛,她的右手顺着周围摸了摸,估计是连头发一起拉到链上了,她只得把链往回拉,试图把头发放出来,没有成功,还每拉一下头皮就痛一下,最要命的是她拉链的时候她是头后仰的,她现在只能往后更仰的动作,稍往前一点就头皮痛,没有办法,她只能昂首挺胸地走去谭琛明的房间求助了。

沈明月刚走进谭琛明的房间,看到他走出卫生间门口,看样子也是洗过脸。

他看到沈明月换了新衣服,打趣道:“去吃饭这么正式呢。”

沈明月指指自己的后面,作欲哭状道:“我被卡住了头发。”

谭琛明立刻走到她身后看情况,谁知一碰沈明月的头她就叫痛。谭琛明叫沈明月站到最光亮的灯下再去看看有什么办法把头发放出来。这一看,谭琛明就摇头了,说:“卷进去的头发不多,但整条链都卡住了,有点麻烦,你先不要动,我试试能不能慢慢拉下来。”谭琛明轻拉链子,卡得死死的,稍用力,沈明月又叫痛,她又是后仰站着的位置,谭琛明低着头只看到部分暗影,一时也无计可施。

“要不你去问前台拿一把剪刀剪掉。”沈明月仰得头都累了,不耐烦叫道。

“剪掉头发那个链更没有办法打开了,卡得死死的。“

”那个链也不要了。“沈明月想到哪怕不要链条她也不想现在的样子。

”那就是整条裙子都不要了,这代价有点大哦。“谭琛明提醒道。

”那怎么办嘛。“

谭琛明看了一下房间周围,说:”你坐到那椅子上趴着,我看看能不能慢慢地分解。“谭琛明说完,为免沈明月被头发扯得难受,帮她提起裙子一起走到椅子边上,沈明月面对椅背蜷缩趴着,谭琛明先是站着分解拉链上的头发,发现他把灯光遮住,便搬来另外一张椅子与沈明月坐的椅子同一方向的放着,他再坐下,像在做什么精细的电工一样处理沈明月的头发与拉链。

谭琛明先把最近端的头发一条一条慢慢扯出来,链又往下拉一拉,慢是慢些,总算有些进展,又不敢用力,一用力沈明月又呱呱叫起来。时间稍久了一些,发现问题来了,谭琛明的两手肘如果没有支撑很快就累了,如果要支撑吧,就要压在沈明月的头上,使着头发与拉链的张力更大。

最后,谭琛明把他的左手臂伸到沈明月的脸与颈下,左手从她的肩上伸到颈后,左手固定拉链,右手扯出拉链的头发,光线又不受影响。只是这样,沈明月半个脸伏在谭琛明的臂弯里,胸前隔着椅的靠背,像依偎在谭琛明的怀里。沈明月趴着椅上半枕着谭琛明的手臂,两人没有说话,沈明月只觉头上的头发被轻轻拉扯,身上的衣服也有扯来扯去的动静。

酒店的窗稍开了一扇,因为房门是开的,微微凉风吹进,吹到沈明月的脸上,瞬间有些恍惚,今夕何年?

她还是孩提时吧,每年仲夏,晚饭后,她会被抱着在天井边,身上被轻摇的扇拍打出的凉风温柔拂身。抱她的人有时是父亲,父亲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有时是母亲,身上有被厨房油烟熏过的气味,她在父母的怀里睡着,沉沉睡着。有时父母工作忙,甚至可能是哥哥像母猫拖小猫那样用他充满汗渍的手,把沈明月半抱半吊着放在他的大腿上坐着,因哥哥只大了五岁,常因不规范的动作把沈明月抱成脖子都折叠了,头歪歪斜斜睡着,衣服抽起,露出圆圆的肚子,两小短腿吊在半空。即使是这样,依然是睡得那样甜美。

小小的身体在睡着睡着就长大了,父母老了,脸上有了皱纹,头上有了白发,哥哥也长成了大人,有了肩膀和担当,她也长成了大姑娘,可以做父母的依靠。在以后,也许会有一个小孩也躺在她的怀里,她也可以照拂那孩子的梦。

在这不长的时间,她好像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她在父母和哥哥的怀里过渡到梦醒。现在她在的这个人怀里,没有她曾经熟悉的味道,是一种清新的干净的气味,又是陌生的,沈明月转过头,她看到一个男子,那男子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这不是梦,这男子刚才帮她把缠到拉链的头发拔出来,感觉到他放在她头上的手,她想起在动物园里看到的猴子,母猴子在为小猴子捉虱子。

谭琛明将沈明月最后一条头发从拉链里拔了出来,拨开她的头发,再轻轻拉上拉链。沈明月右脸靠在他的左手臂上,良久,沈明月转过头,换成左脸枕着他的手臂,她转过来的时候抬起了头看着他,他也看着她,她露出圆圆的下巴,她眼神迷茫,好像婴儿刚睡醒那样无辜的表情。他的心跳有些乱了节奏,他不敢去碰她,也舍不得她离开他的臂弯,可是他无法筑起一道安静的墙不让外界惊扰她的梦。

刚开始,她的表情是带着淡淡的忧伤的,她慢慢清醒过来,看清楚周遭而狡诘一笑时,他知道她在他臂弯里只是匆匆一梦,无关其他。

他先开口:“好了。”

沈明月微红着脸站了起来避过他的眼睛,他还是忍不住问:“你刚才想什么了。”

沈明月的脸又挂上开始时的忧伤,说:“刚才我想起小时候在爸妈和哥哥怀里睡觉的事,仿佛才是昨天的事,可是现在,爸妈老了,哥哥长大了,时间过得好快。”

“我怎么看到你的笑不是这样子。”

沈明月涨红着脸说得有些吞吐:“你在给我分出头发的样子让我想起动物园的母猴子给小猴子捉虱子的样子。”

谭琛明听完,所有的心情只化作轻轻一扯沈明月的头发,说了一句:“恩将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