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切是拦不住托雷特的,它奔驰在原野上没有路径的草间花丛,假若前有关卡阻拦,它便飞跃关卡两旁的依傍,或是岩壁或是巨大的废墟,谁也挡不住一道风的掠过。
等到烈阳高照之时,一人一马在攀过一座丘陵后,站在山丘的顶上终于得见远处的大桥和啜泣半岛。
耸入天际的黄金树冠笼罩在啜泣半岛的天空,漫长的大桥后是险峻的峡谷关口,山间森林中矗立着一座陈旧古塔,似在监察着宁姆格福的方向,阴沉的黑云遍布天空,模糊中看见平地上横躺着人或其他生物的身躯,还有几座巨大的石棺马车歪倒在路旁。
无名遇见了第一道必须通过的险关,大桥的两旁是深邃的海水,桥上满是葛瑞克士兵的布防,远远看去还有许多的城防火器卡在中心,弩手弓手想必也是不计其数。
这不是凭着决心就能通过的险关。
骑乘着托雷特在山丘上四处徘徊,一边摸揉着灵马的头,感谢一路来它的辛劳,不过对于托雷特来说,这还远远不到使它疲劳的程度。
宁姆格福的丘陵、平原散落着点点的野花,即使宁姆格福说不上春光明媚,却也算的上好风光了,徐徐的微风吹拂而来,把托雷特的银灰色鬃毛轻轻吹动。
忽然,远处的山丘腰际出现一座木质的小屋,脚踝深的浅草在木屋的身旁微微摇晃,零碎的野花从草间探出,向着啜泣半岛的阴云微笑。
呼唤托雷特向着木屋前去,零碎的小步时不时惊扰到草中花丛间的团状小动物,一溜烟就向远处冲去,撞得几株花朵摇摇晃晃,洒出点点花粉。
这是一栋破烂的小屋,门已整个毁掉,只在门框上挂着半边木片,屋顶只剩两片遮掩不全的木片,咸腥的海风不断的灌入屋内,转而又从别的破洞穿过,化作宁姆格福原野上奔涌的风。
一幅画作摆在小屋的中央,它在海风的日夜吹拂下仍旧保持着艳丽的色彩,不管画框还是支架都已经凋腐,画作却是完好无损,实在令人惊奇。
这是一幅描绘啜泣半岛的油画,优美的笔调在画纸上晕染出黄金树的参天金盖,粗壮劲实的树干隐没在缭绕的烟云中,险峻的山崖拔地挺起,挡住了啜泣半岛大半的景色,郁郁葱葱的挺直森林被撒抹在各处,直到画的下方才是那座跨海的大桥,此时桥上还没有葛瑞克兵士的驻守——
突然,无名眼前的油画闪耀出刺眼的辉光,将屋内的一人一马笼罩,晃眼的亮光刺得无名睁不开眼睛,直到托雷特用唇扯了扯他的衣袖他才终于回过神来。
此刻海风不再,油画也不再发亮,仍像当时见到它那样鲜艳,但是无名注意到,原先凋腐的木质框架和支架,此刻恢复了木质的丰润质感,结实而又明亮,镀着一层防腐的亮漆。
当他迎着阳光走出残破的小屋,他却发现再不能看见来时的路,弥漫的浓厚大雾把天地隔绝,只允许他向前走去。不知在此刻究竟是否算好事,那座跨海大桥上再也不见葛瑞克兵士的人影,只空着一条长长的马路等候客人的来访。
身旁的托雷特轻轻的发出嘶鸣,也许是在催促无名动身。
伸出手,上面带着皮革制的手套,几条绑带将它牢牢扎紧,不管是筒形的衣甲还是圆帽头盔,仍旧穿戴在他的身上,一条皮扎带绑在腰上,悬挂着那柄不太锋锐的直剑。
当然,裤子没有凭空出现,无名的下身仍然是只比光屁股好一点的处境。
虽然不知道眼下是什么情形,但也只有朝前走了。下定决心,无名呼唤起托雷特,用手捋了捋有些卷曲染灰的鬃毛后翻身上马,促使着灵马向大桥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