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见状脸上惊惧之色更甚:“小姐作何?”
盘算逃跑的徐良策两手搅玩着垂发,故作漫不经心得回应:“上厕所啊。”
小蝶不明其意,风也似得窜到她眼前并打开枯瘦的两臂,撅起薄唇:“小姐不能走!”
徐良策没好气地翻个白眼:“大哥,人有三急你懂不懂,上茅房啊。”
小蝶恍然大悟后依旧未曾让路,边将警惕目光锁定在她身上,边从旁拿出一个红漆恭桶小心翼翼放置于地:“小姐请。”
“啊......?你认真的?”她脑海中无数个羊驼奔腾而过,嘴角不停抽搐着。
小蝶缄默,徐良策欲踢翻碍事的桶,或者将其倒扣在丫鬟头上,将丫鬟痛扁八百回合,但不了解是何情形的她并未轻举妄动。
“那我想吃...用膳。”徐良策大脑急速运转。
“此刻未至用膳时辰。”丫鬟努力挤出一抹抱歉的微笑。
“我是病人诶,大病初醒连用膳的特殊关照都没有?”徐良策极其不满这名无证上岗的丫鬟,一点变通的脑子都没有。
小蝶欲言又止,府内谁人不知徐府二小姐命不久矣,亦无人关心,只等其咽气后迅速抬入早已备好的棺椁之内随即秘密下葬,如今便算醒来众人也恐其晦气,三餐是否正常供应尚且不知,就别提用膳时辰之外的吃食了。
丫鬟终究不忍告知她真相,只默默摇头。
徐良策扶额:“那喝水总可以了吧。”
小蝶思虑片刻,较是为难地点头,她思忖着此时若是前往厨房取水定被他人指指点点,毕竟自家主子在府地位低微,若是后罩房前那口井中之水,也未尝不可。
徐府主人不过县令底下小小令史,想来俸禄颇少,徐府分配给少爷小姐的吃穿用度已是寥寥,其下面的仆从丫鬟便更就少之又少,于是她自入府便常常随其他下人饮用此水,至今身体也并无不妥。
小蝶朝徐良策微微欠身后转身离去,她侧耳听着一串轻微脚步声消失后,如释重负地松口气,管它是魂穿还是谁的恶作剧,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妈呀!”
徐良策行了几步,猛然见眼前地面出现断崖式景象,匆忙步履骤然停止,整副身子迅速尝试后仰以此来控制平衡,几番调整后为了安全起见才撤退两步,
她抬手使劲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没有看错,而后瞠目结舌地僵在原地,徐良策所立的位置原来乃是二层之上,漆黑老旧的楼道内仅有一简陋木梯连接上下,骨瘦如柴的小蝶竟然徒手将木梯轻松取下,熟练得扛于肩头步伐稳健地消失在黑暗中。
“喂,你回来,你作甚?”徐良策呼吸愈加急促,凝视着连一楼地面也看不清的漆黑。
小蝶闻声撤回几步大声回应:“给小姐取水呀!”
徐良策望着一片虚无:“我是问为何要将梯子拿走。”
“嗯......”小蝶疑惑反问,“小姐是否伤病未愈神志未明,大隗素来有规,凡是未出阁的小姐,不得踏出绣楼一步,否则视为不贞不洁。”
一种压抑沉闷的气息骤然充斥在她周围,她回身环视四周密不透风的墙,再望向不曾有风拂过的厚重纱帐,还有那梳妆木桌前唯一射进来的暖黄光晕。
“这不是真的吧,我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新时代独立女性,不会真要被困在这种炸裂三观的地方吧!早知道就不管闺蜜的闲事了,恋爱脑真TM拯救不了啊!”她自言自语道。
“对了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双脚不踏污尘地,您若无要紧事,还请上塌歇着,若是未来有媒上府,见小姐玉足磨了茧子,便嫁不到好人家了!”正欲开门离去的小蝶大声提醒道,她可不能让小姐有任何瑕疵,否则她的前途堪忧啊!
“您没事吧!”
徐良策白眼都翻上天了,却无人再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