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宁说罢往门口走去,屋内的熏香浓郁得令她头疼。
只是才走到门口,就听身后女子坚定道:“我答应,也望姑娘说到做到。”
沈暮宁回头看向她,松了口气,将自己的打算细细地同她说了,也顺道打听了一下女子的身份。
女子姓胡名妙云,家中嫡女,父亲原是江州知州,也不知是拂到了陛下的哪片逆鳞,一道圣旨下来被抄了家。
胡妙云生母生她难产而亡,他父亲就将妾室扶正,而方才与她一道的便是她的庶妹。抄家后,父亲流放,她与庶妹则成了官妓,至于她那个后母,她也不晓得去哪里了。
沈暮宁出门时,还在想如何才能在安排好一切之前,让秦娘子松口不让胡妙云露面。
她轻提罗裙迈步下楼,垂眸看到苏屹安提袍拾步而来,不由愣了愣。
苏屹安目光一滞,随即冲她和煦一笑。
因这一笑,她回过神来,继而看到他后方还跟着一个男子。
她不认得此人,但与苏屹安一道儿的,想必也是个奸侫之人。
收回目光,她冷着脸往下走。
两方人马在狭窄的楼梯上相遇,将将错身而过,那男子便突然伸手拦下沈暮宁。
“含烟楼的小娘子果然与众不同。”说话间,男子抬手伸向她的脸。
沈暮宁下意识地侧身躲避,而男人的手在触到她的脸庞前,被苏屹安握住:“你这手若是不想要了,尽管随意。”
男子似乎十分忌惮苏屹安,连忙收手,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苏屹安收回阴冷的目光,转头看向沈暮宁时又是一副和煦的模样,对着她抱拳赔礼:“对不住,惊扰姑娘了。”
沈暮宁不想与他有过多纠缠,只瞪了他一眼,匆匆下了楼。
到了楼下,秦娘子笑呵呵地迎了上来。
“秦娘子,云娘初来含烟楼,不懂规矩,怕是还需要秦娘子多多费心教导。”沈暮宁意有所指道。
如胡妙云这样的女子,大抵初始是吹拉弹唱,陪着饮酒作乐,被磨平了性子才是玉臂为枕,红帐春宵。
若她眼下就露了脸,就坏了她的计划,因此她拐弯抹角地告诉秦娘子,先不要让胡妙云出来接客。
“这怕是难啊,毕竟名烟楼里有哪些姑娘,不少人是晓得的。”秦娘子一脸为难样。
沈暮宁哪里会不晓得秦娘子的心思,胡妙云初来名烟楼,晓得她的无非就是掌管官妓名籍的几个官员,就算当真要找胡妙云,随便找个借口也能打发。
说来说去,还是觉得自己方才的银子给得不够。
“哦,看来秦娘子确实为难,既然如此,那我便照实回了这话。”沈暮宁不甚在意地说着,好似秦娘子答不答应与她都没什么差别。
“小娘子此话何意?莫不是这是哪位的意思?”秦娘子追问。
“还不是方才那位的意思。”沈暮宁说着,手指了指楼上。
她敢肯定,自己和苏屹安在楼梯上的偶遇秦娘子定然瞧见了,隔得远听不清他们的对话,她自然也无法求证自己说的话。
突然,秦娘子的脸色一僵,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若是如此,那自然是要好好教导她的,姑娘放心。”
沈暮宁未料到秦娘子如此轻易松了口,心中也稍安,眼见她行了一礼,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