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那次是他为数不多在主编面前扬眉吐气的时刻。之后他便得偿所愿开启了人生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出国旅行。

进入爆炸中心的道路都被毁了，他不得已爬到一处山坡上进行拍摄。下山的路不是很好走，两层密不通风的防化服让人每迈一步都很吃力。

“呼哈。”

“呼。”

“哈。”

周围死一般寂静，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声。终于，一辆鲜红色的福特野马跑车出现在视野尽头，车仍然发动着并未熄火。

现在回头想想，自己当时还是低估了旧金山之行的危险，因为机场已经被毁，只能先飞到洛杉矶，再想办法租车前往旧金山。可是落地后就发现，洛杉矶已经成了一座鬼城。坊间盛传巨人会再次袭击加州，这里所有人都在四散奔逃。

租车公司自然也不会营业，几经周折，才花费50美金从路边的黑人兄弟手里“租”来这辆老式福特野马。正当他困惑怎么会这么便宜时，只见对方收了钱，拿起撬棍，一棍敲碎车窗，打开车门，随后从方向盘下面扯出电线，开始打火，一套操作行云流水。

成功打火后还不忘朝他竖了个大拇指，道一声：“Ameri Spirit！”

如今想想真的好讽刺。

从山顶下来踏上柏油马路的那一刻，东方亮几乎要虚脱了。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决定穿着防护服，精神松弛下来这才意识到自己鼻腔里全是血腥味。不知道是因为受到了太大剂量的辐射还是因为脑瘤的压迫，总之鼻血止不住的往外流，但他不敢脱掉里层防护服擦拭，只得赶紧坐上那辆“Ameri Spirit”飞快开向洛杉矶。

他的脑袋像一团浆糊，几次险些冲出公路，鼻血干结后糊住了口罩，这让他呼吸愈发困难。视野也逐渐开始模糊，脑海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幻听，像是什么人在呼救，又像是某个人在呐喊，他摇了摇头强行让自己头脑清醒一点。

经过国民警卫队设置的隔离封锁区时车被人拦了下来，对方很诧异一个华夏人怎么会从污染区跑出来。

一个高个子的大头兵一边翻阅东方亮的证件一边说道：“华夏人？”

东方亮缓缓从车里爬出，打量了一下指向的他黑洞洞的枪口，他是第一次见到真枪，这种人类发明的杀戮兵器如今被改造的轻便简约，用合成材料替代金属后看起来甚至有点像玩具。等待死亡的日子是煎熬的，如果死在这几个M国大兵的枪口下是不是就能死得痛快些。

东方亮虚弱地点了点头。

在场所有人都有些尴尬，这么巨大的灾难，第一个有勇气进入现场的竟然是个华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