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炳月同学。”
“……!”
我猛地感觉到肩膀被人摇晃,一下子清醒过来。
醒来的瞬间,椅子不小心发出“喀铛”的一声脆响。
“啊……”
这里是教室,并非那满目疮痍的瓦砾堆。
如今的我不再是那个受伤的孩童,而是一名备受全班同学瞩目的古怪高中生。
“神炳月同学,你睡醒了吗?”导师绫史面带满脸的胡渣,笑着问道。
“醒了……对不起。”
“哎呀~没关系、没关系,你别放在心上。”绫史老师似乎真的毫不介意,傻笑着,随后重新开始授课。
原本聚焦在我身上的一道道视线也重新转回到黑板上,尽管心中仍觉别扭,我还是默默坐回了座位。
“炳月同学,你没事吧?你刚才发出了呻吟声……”隔壁座位的星野爱特满含关切地询问着我。
似乎是她将我从睡梦中唤醒。
“嗯,我没事……”我嘴上这般回答,可实际并非如此。
尽管我竭力掩饰,但心脏依旧急速跳动着;倘若稍有松懈,感觉呼吸都会变得急促不堪。
脑袋仿若麻痹一般紧绷着,被冷汗浸湿的后背更是难受至极。
最为关键的是,左眼刺痛不止。
我从眼皮上方按住那不停跳动的眼球。
又是那个梦吗……
我按住左眼,在心底默默低语。
十年前的那场战争中,我失去了右眼,接受了移植手术。
也正因如此,我左右两眼的瞳孔颜色截然不同。
这刺痛的左眼,乃是我与生俱来的。
那一天,直到最后一刻都烙印着妹妹身影的我的眼球……
虽说这并不影响平日的生活,可每当做起那个梦,总会如此这般感到刺痛。
已然做过数百次、数千次的梦。
每一次入梦,我都会忆起彼时的情景。
——十年前,那场在世界上留下深深伤痕的神话战争,短短三天便宣告终结。
只因在神话战争爆发的三天之后,众神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自那以后,直至今日,神都未曾再度降临这个世界。
故而,许多人将那三天视作“噩梦”加以谈论。
将其当作无需再想起之事,只要当作一场噩梦忘却便好。
然而,只要我继续做那样的梦,就绝对不会忘记那一天的种种。
即便已是十年后的今朝,亦是如此。
“……!”
就在我用力咬紧牙关之时——有人从一旁递来一条洁白的手帕。
“请用。”
是星野爱。
我下意识地接过她的手帕。
“……谢谢你。”
“别客气,请别勉强自己哦。”
星野爱微笑着,接着便回头继续做起笔记。
我稍作迟疑,还是心怀感激地使用了她的手帕。
手帕贴在额头上的那温柔触感,令我的心情略微平复了一些。
“哟,炳月,你睡眠不足吗?”
这时,身后传来搭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