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走出电线的覆盖范围，抬头，是蒙蒙亮的天空。幸好学校是在西方，否则刚出巷道就要被糊一脸的阳光，把眼睛刺得生疼。

随着离学校越来越近，人流也越来越多。

汽车的鸣笛和开关门的声音在喧闹的人群中尤为明显，买上一个5块钱的寿司卷放进碗兜，迈步走向学校门口。

“放学路上记得注意安全，过马路要看车。”父亲说完便原路返回：“以后放学我就不来接你了。”

“嗯。”她淡淡地应了一声，在略显拥挤的人流中继续拉着我向前走。

把书包放在桌洞里，迅速将要交的作业整齐地摞在桌面右上角，她就出了教室。

一如既往的走廊，一如既往的围栏，一如既往的她，外面却是变幻莫测的天空。

“天空的那一边是什么？”放学站在红绿灯路口，她望向遥远的天空：“是诗和远方？是自由？是六便士？还是……”她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地从嘴里吐出话语：“还是一轮圆月？”

我拉着她的手，在绿灯亮起时带她走过人来车往的马路：“一起去看吧。”穿过人群，我回头看着她的眼睛：“无论天空的那边是什么，我们一起去看吧。”

“那说好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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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下略生的米饭，我叹了口气：“自从奶奶去世后，就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

她放下手中的碗筷：“三年了。”

“已经这么久了吗？明明就像昨天才发生的事情。”我正准备起身。

她突然拉住我的手，我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就传来了阴阳怪气的话语：“这家里的饭真难做啊，老头子不吃，你爹天天不回家，你现在也要甩脸色了是不是！”

瞥了一眼母亲，没有理睬，我拉起微微颤抖的她，径直离开了厨房。

第一步刚踏出门槛，身后就传来了歇斯底里的咆哮：“我真是受够了！你们一个个的就是要折磨我！你以为我想做这顿饭吗！天天跟个老妈子一样伺候…………”

直接无视，我带着她回到了房间里：“没事了，已经回来了。”我紧紧抱住依旧颤抖的她：“没事了，没事了。”

“我想奶奶了。”她颤抖的声音带着点哭腔：“奶奶已经不会回来了，可我还是想奶奶。”她抽噎着，不敢哭出声来：“我没出息，没了奶奶我什么都做不好。”

“我也想。”我说：“我没想到，奶奶一去世，这个家就变成了这样。”

我揉了揉她的头：“想哭就哭吧，有时候哭一下也好。”

“会被骂的，房间不隔音。”她只敢把头埋在我的怀里，无声地流下眼泪。

我只能心疼的抱着她，用手抚按她的背，让她稍微能好受一点。

“我们会离开这里的，总有一天，一定会。”我轻轻地说：“去哪里都好，去做你想做的事，去看你想看的风景，就像无忧无虑的飞鸟。广阔无垠的山川湖海，有的是能去的地方。”

她轻轻应了一声：“要赚很多钱，要看很多风景，要我们一起。”

“好，我们一起。”

说着，我边抚着她的头，边哼着小时候哼的曲子，让她能平复情绪。

过了很久，缓缓把她哄睡着，给她换好睡衣轻轻放在了被窝里。

把衣服放进洗衣机，去写了作业。

等到夜色渐深，看着睡着的她，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痕，脑海浮现了刚刚说的话。“我们会的，我向你保证。”我轻声说着，不想吵醒她，嘴角撑起淡淡的笑意。

她睡觉很乖，从来不乱动，只是自己睡时会整个人蜷缩起来，且眉头皱着些。额前的碎发稍微的自然卷，但还是很规整，摸上去很软。带着点婴儿肥的脸，因为刚哭过，有些红润。

钻进被窝，把她抱在怀里让她能睡得舒服些，她的眉头就慢慢舒展开来。

近在咫尺的呼吸，略显瘦弱的身躯，这是我的世界，是我的唯一。

看了一会儿她的睡脸，我的眼皮开始打架。

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