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书和杨懿清目不转睛地盯着王秘书,眼神随着他的走动而移动。我看着他们两个的表情,从悲伤到疑惑,从疑惑到惊愕,从惊愕到豁然,从豁然到喜悦,最后从喜悦又到了兴奋和激动。
青书再次不顾淑女形象地抱着我的脖子,狠狠地在我的脸上亲了一口。
我挣扎着拉开她,难为情地嘴里嗔怪:“注意形象,注意形象,大家都在呢!”
王秘书和杨懿清笑作一团,捂着脸直言:“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一阵欢愉过后,我才想起来问江婷的情况。
我:“懿清,江婷怎么没来呢?”
杨懿清面露难色:“我今天一直没去南湾,就是因为江婷。她不是怀孕了嘛,所以有些感情用事,要我退出南湾,和她一起回加拿大生活。我不肯,她就和我一直闹,情绪一激动,就有点动了胎气,就只好在家里休息了。”
杨懿清害怕我们误会,马上又解释:“我真的没有过要退出的想法,男子汉大丈夫的,敢作敢当的,就算最后是最坏的结果,我也不可能往后退的。真的!”
王秘书拉了一下激动到站起来的杨懿清,示意他坐下。
王秘书:“懿清,你听我说,江婷没有错,而且她做了一个很明智的决定。在冥界,有个关于孕育的规律,就是两个怀揣善意的父亲和母亲,所孕育的下一代,在经过了十月怀胎一招分娩以后,孩子会去到人世间,而且一定会成为一个好人,能够心系黎民的好人。他会带着冥界父母的意志,为那里做着一切力所能及的事情。生命是什么?死亡又是什么?这是人类自古以来一直探索和追问的问题,也是每个人都必须面对的现实。不同的文化和信仰有不同的答案和解释,但是有一点是共通的,那就是生命和死亡是相互联系的,是一个循环的过程,是一个永恒的主题。死亡并不是终结,而是一种转变,一种延续,一种回归。如此一想,假设事情到了最坏的程度,你和江婷的离开,也未尝不是一种新的希望。”
此时的青书已经彻底恢复如常了,又成了一个聪慧机智的女学者。
青书:“相对于我们现在做的事情来说,你和江婷守护一个新的生命最终去往人世间才是更加源远流长的重要任务。我们是在终点耕耘,而你们是在去往希望的人世间。作家帕斯说过‘死亡是墨西哥人最钟爱的玩具之一,是墨西哥人永恒的爱。对于纽约、巴黎或是伦敦人来说,死亡是他们轻易不会提起的,因为这个词会灼伤他们的嘴唇。然而墨西哥人却常把死亡挂在嘴边,他们调侃死亡、爱抚死亡、与死亡同寝、庆祝死亡。’同样地,生命也因为直面死亡而变得更加宝贵和坦诚,我想,向死而生,也是对生命的一种敬畏与尊重吧。”
青书说完,四个人之间开始沉默。她扯了一下我的衣服,意思是让我也说两句开解一下杨懿清。
我:“不对吧,各位,事情不是解决了嘛,杨懿清和江婷根本也不需要去加拿大了啊!你们刚才这些生死轮回论的确是很高级,可是,可是...懿清,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回去把这个消息也告诉江婷去,好让她也彻底放心,这可比休息管用多了。”
杨懿清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告辞,离开了。
王秘书也笑着告辞:“还别说,每次在关键时刻,钱锦楠总是能守住事情的本质,化繁为简,一针见血。大智慧!好了,我也该回了,明天南湾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