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州,东城区。
一座逼仄的小院,小院的主人是根正苗红的庐州人。
小院的房间内却端坐着一个和尚,和尚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直到念了第十遍的往生咒,年轻和尚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犯下滔天巨案的定缘和尚。
当然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凌无殇。
白莲教内门钦定的下一代掌门。
坐在下首的王显忠等得早已有些不耐烦,待定缘念经结束。王显忠面带冷嘲道。
“杀人的时候不眨眼,却能在这里为那些被你杀的人念经超度,定缘大师不愧是我佛有大智慧之人!”
“杀一人,度一人。并不矛盾。再说对于那几个孩子,他们的死就是我的慈悲!”
定缘脸上没有了杀人时的桀骜和疯狂,仿佛此时这位年轻俊朗的和尚身上只有对世人的悲悯和慈悲。
王显忠冷哼了一声,没有接定缘的话,表达了对定缘的鄙夷。
虽然他是配合定缘行事,服从定缘的安排。
但是在行政层级上来说,王显忠并不是定缘的下属。
“你想想那几个孩子,他们的亲人都死了,以后活着是不是更加痛苦的事情。算了,说说今天外面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显忠一愣,憋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缓了半天,才将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向定缘大略复述了一遍。
定缘不由笑道:“世人都道张皓乃是爱民惜民的圣人心肠。我偏偏知道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你看,我只是稍微一个举动,就将他的面皮从脸上撕下来。让世人看看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
王显忠不得不承认,定缘这一手做的实在是“狠”。
对对手狠,对自己人更狠。
但是效果却非常好,张皓不惜将他的好名声付诸东流,也要设立保甲连坐制度,肃清城内的间谍。
但是从骨子来说,王显忠觉得:“做了保甲连坐制度,才是真正的爱民。只是庐州百姓看不透罢了。”
“隔两天就将咱们白莲教的一个内线暴露出去,到时候看看张大公子如何处置其他九户百姓。”
王显忠叹了口气,不得不说,定缘这个人行事,时时刻刻都打在了张皓的八寸上。
如果和张皓沙场对垒,一决生死,可能还能让张皓痛快一点。
此时王显忠甚至都开始有些可怜起了张皓。
“毛贵那边联系的怎么样了?”
白莲教东征,东路军在毛贵的带领下,从徐州登陆,一路势如破竹,一直杀到了通州。
离元朝大都只有咫尺之遥。
只是无奈大都当时还有一个王保保。
毛贵因为远道而来,粮草不继,最终被王保保击败。
一路逃遁,来到了庐州停留了下来。
他们就是毛贵保留的东路军的香火。
之后毛贵投靠张皓,成为了庐州副统领。
而他手下的两千军士,也被编练起来。成为大周护卫营的一部分。
虽然张皓让李成明言,如果毛贵带领的红巾残兵中不想当兵,绝不勉强。甚至会发放一些路费,让他们解甲归田,返回故乡。
有些人走了,大部分人都留了下来。
当然是心甘情愿,还是不得不在护卫营屈就,那就不得而知了。
等到定缘来到庐州之后,就让王显忠这个亳州的“老人”去偷偷接触了白莲故旧。
很遗憾的是,没有一个千户以上的将领愿意为亳州效忠。
但是令王显忠欣慰的是,有两个百户,三个什长愿意回到“无生老母”的怀抱,效忠于亳州。
“很好,让他们做好准备,随时准备发动?”
“啊~~发动什么?”
定缘冷冷地看了一眼王显忠,说道:“当然是发动哗变!”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们只是两个百户营,不说他们百户营有多少人愿意追随他们,他们自己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做这个飞蛾扑火的事情?”
定缘道:“他既然愿意归顺于我们,那就是把他们的把柄交到了我们手上,到时候想不想起事就不是他们说的算了。”
“还有他们就没有家人,让亳州的人找一找,谁都不是无牵无挂地活在这个世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