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长老轻轻摆了摆手,示意秦川保持沉默。他一手稳稳地扶着那名受伤的少年,一手细致地探在少年的脉门上,须臾之间,眉头深锁如川。“他伤势极重,右腿已断,更糟糕的是,肝脏亦受重创。”三长老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们需得迅速带他回山门,悉心医治。”
三长老当机立断,立即让秦川背着陈云天随自己一同返回山门。
他迅速施展内力,双手紧贴在陈云天的背心,内力如涓涓细流般注入其体内。随着内力的输送,陈云天的脸色逐渐恢复了些许红润,呼吸也趋于平稳。然而,他依旧昏迷不醒,生死悬于一线。
救治过后,三长老虽疲惫不堪,但心中的担忧却未曾稍减。他转向秦川,吩咐道:“川儿,你需每日上山采摘青葙子,以此草药来辅助治疗少年的伤势。”秦川面露疑惑:“师父,我们与他素昧平生,为何如此费心救他?若他乃恶徒,岂非为山门招来祸端?”
三长老轻轻叹息,眼神中流露出深邃的智慧:“川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虽已尽力护住他的肝脏,但能否脱险,还需看他自己的造化。此外,我观此人面善,绝非恶类。况且,他从山顶跌落,身手并不似江湖中人。或许,他与近日江湖上的某些传闻有关。若我们能救他一命,或许能从中探听到一些有价值的消息。”
秦川虽仍有疑虑,但师命难违,只得遵从。时光荏苒,二十余日转瞬即逝,秦川每日不辞辛劳地往返山中采摘青葙子,用以治疗陈云天的伤势。然而,陈云天依旧沉睡不醒,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尽的梦境。
他的身体无法动弹,但意识却在这片混沌中游荡。他的心跳声在耳边回荡,如同遥远的鼓点,时而急促,时而缓慢,却始终无法穿透这沉寂的黑暗。
骤然间,陈云天的视线被一片熟稔的景象所占据。那是他的家园,是他成长的摇篮,每一寸土地都承载着他的记忆。他看见了他的父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容憔悴,眼中满是不安与哀愁。他们的眼神如同被岁月雕刻的雕塑,透露着深深的忧虑和痛苦。陈云天的心瞬间被刺痛,他清楚,这是因为他的突然消失而让父母承受了巨大的悲伤。
他的母亲手中紧握着那张他的照片,泪水静静地滑落,滴在照片上,凝聚成一颗颗晶莹的泪珠。父亲则在一旁,双手坚定地扶住母亲的肩膀,试图为她注入力量,但那双眸中的哀伤却如同浓雾般无法驱散。周围的亲戚们围坐在他们身旁,用各种话语试图安慰,但那些言辞在深深的痛苦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陈云天目睹这一切,心中的愧疚与痛苦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渴望能走过去,告诉他们自己安然无恙,渴望能抚平他们心中的创伤,但他的身体却如同被无形的枷锁束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痛苦中挣扎。两行清泪不自觉地从他的眼角滑落,那是他内心深处的愧疚与痛苦的见证。
他憎恨自己的任性,憎恨自己的冲动,更憎恨自己让父母承受了如此深重的痛苦。梦境在这一刻开始模糊,陈云天的意识也逐渐迷离。他知道,他必须醒来,必须面对现实,去弥补自己的过错,去用余生去守护那份他曾经忽视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