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好的,我等等。”
既然这样,我就漫不经心地骑在路上。如果不是因为她在打电话耽误了我五分钟,我也不会急得摔车。虽然这是我的工作,但是像这种离谱要求,我不会惯着这些人。
我说:“你那里我忘记了,不知道怎么回去。”
她说:“你加我联系方式,我发定位给你。”
我本以为她会退掉,但是她说:“我不想从新点,我饿了。”
半个小时后,我到了医院。放在后门的餐品已经凉透了,我很满意,拿到后我又花了20分钟走到22楼。
门诊写着“肿瘤科西”。
我意识到一丝不妙。我走到43病房。小心翼翼地敲门。
“进来吧。”
我听见那声音,很虚弱。推开门的时候,一股浓浓的吗啡味道直扑鼻孔。
一个女人,剃光了头发,插着氧气管,病房里就只有一个护士。
“谢谢你。”她说。
那一刻我愣住了。一种愧疚之感油然而生。
等护士离开后,她说:“身上都是泥巴,摔了吧。麻烦你了,我给你打赏吧。”
我吞吞吐吐地拒绝她。一种温暖袭来,在她身上我也感受到了孤独和脆弱。
“不用谢,我应该做的。”
说完这句话,我失落地走出医院,内心被愧疚包裹。
外面,雨下个不停。
她是个病人,我送给她的餐品,已经和我的手差不多凉。
我在医院楼底下抽了一根烟,那里有个小卖铺,靠在一棵歪脖子树旁。补鞋的老人也在那棵树下,只不过来来往往都没有人再去补鞋。因为那里破破烂烂的。破破烂烂的巷子里,正好也有一些小吃面馆。
我穿过人们的雨伞,打算给她从新买一份热腾腾的饺子。
我打通那位女士的电话:
“您好,我给您送的餐冷了,按照我们半山站点的要求,外卖员会自行赔付。请问你要吃什么味道的饺子,我马上送上去。”
“不用啦,我叫护士给我去热一下就好了。”她说。
雨声齐刷刷地落在耳边。
“可以吗,抱歉。”
“没事啦,谢谢你总之。”
电话挂断,我也要继续接单。我把冷馒头往嘴里塞,眼泪被风吹得一直流。
回到住处,我和朋友说了那天的事。但是他不能理解我的心情,他还在失恋的情绪中。
次日凌晨,我被雨声吵醒。睁开眼睛,无边的空虚把我放在赤裸裸的空气中。
窗户外,远远的建筑在雨夜参差地闪烁信号灯。
三点半,多出的那一分钟里,我是不是又做了梦。
我反思着白天的事,尽可能找出我近来现状的原因。究竟看到了什么才使我如此难受的。
天没亮,我已经穿上了雨衣。电瓶车的坐垫上都是水,早点店的窗户亮着灯。
我的电瓶车厢里,留着那位顾客的餐品包装纸,我用来垫在湿漉漉的坐垫上。就是这么一眼,我深刻记住了3726这个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