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寻叹气道:“看着不像。”
周厌将两人带到一间小又旧的矮瓦房。
屋内没有什么摆设,只有一张方桌、两把木椅、两张凉席铺在稻草堆上。将房子简单收拾后,邻里陆陆续续地把一些吃食和花糖送过来,任周厌如何推脱也要送进来。无奈只能收下了,他们向来如此。
吃过晚饭后,沈知舟带周寻上屋顶看星星。
两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屋顶上悠闲自在。
周寻突然问道:“对了,沈白脸。今天村民们为什么叫周厌姜姑娘?不应该是周姑娘么。”
对于“白脸”这个称呼,沈知舟已经不想反驳了,道:“忘了和你说了,周厌有个妹妹叫姜笙。”
“姜笙?那她为什么不姓姜反而姓周?”周寻疑惑道。
沈知舟摇摇头,道:“不知道,可能她本名叫姜厌。或许是因为成为了杀手才改的姓。”
为了保护家人不被仇家报复,做杀手本就是拉仇恨结仇家的行当。这么一说倒也说得通。
周寻道:“那她妹妹呢?她今天回家了,她妹妹怎么不在?”
沈知舟看向周寻,愣了一下,说:“谁告诉你这里是她家了?”
“难道不是吗?”周寻挠挠头,为自己的自作聪明感到一丝尴尬。
沈知舟道:“这里可不是她家。而且……”
说着周厌从屋里出来了。依旧穿着黑袍,手里提着两壶酒,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她妹妹已经不在了。”沈知舟继续道。
“不在了?!是去世了吗?”
“对。”
周寻道:“所以刚才她是去……”
沈知舟道:“去看她妹妹了。”
“来看你了,阿笙。”
周厌站在墓碑前,慢条斯理地打开酒壶塞子,动作熟练,把一半的酒均匀地倒在地上。随后就靠在墓碑边上坐下,一口一口地喝闷酒。
“今年来看你两次了,你应该很高兴吧。”
“你走了之后,这日子过得真无聊。没什么乐趣,天天都是做任务,除了杀人,再没别的事了。”
“或许,杀手我已经做腻了。我该改行了。做个渔夫怎么样?你没看过海,到时候我可以把你带过去,就是容易晒黑,哈哈哈,我黑了你可不许嘲笑我。”
“也可以开个糖铺,你那么喜欢吃糖,一定很喜欢。”
说着,从腰间扯下那个粉色丑荷包,看了许久,感慨万千,苦笑道:“现在再看,还是好丑啊。阿笙,我这个都旧了,什么时候……再给我做一个……”
夜色静谧,一人对着冰冷的墓碑诉说,无人应答。夜风拂过,白发飘扬,眼角滑下一滴泪水,泪痕任风擦干。
“她妹妹怎么会去世这么早?”周寻不解问道,“她看上去也挺年轻的。”
“年轻?”沈知舟一脸不可思议地笑了出来,“你认为她今年多大了?”
周寻道:“应该有二十多了吧。”
沈知舟又是一笑:“哈哈哈,你低估她了,我很早就见过她了,她今年应该有三十好几了。”
“三十?!”周寻震惊道,“看着不像啊!”
“不像又如何。”
沈知舟仰望星空,繁星点点……
周厌望着漫天繁星,渐渐睡意爬上心头,缓缓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沈知舟站起来,道:“下去吧,周厌今晚应该不会回来了。”
说完就顺着梯子下来了。
周寻看他如此笃定,道:“你好像很了解她。”
沈知舟抬头看向屋顶上的男孩,微微一笑道:“我了解的只是她愿意让我知道的事情罢了。”
周寻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