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不明白小说开头的记述,十七岁的哥哥西摩晚上给才十个月大、家中最小的妹妹读九方皋相马的文章--一个中国古代故事。在赏读美国作家J.D.塞林格著作的小说《抬高房梁,木匠们》时遇到的困惑,当然,全篇阅读下来还有很多。去试着诠释,至于是否管窥出其中真意,也请其他喜爱此篇小说的书友不吝赐教。
小说是以第一人称视角来叙述的。
前两三页看似闲篇,但内容大有深意。开篇即是给十个月大的妹妹读书,深意有二:一是十七岁的哥哥西摩非比普通人的行为。二是相马的整篇故事的抄录对后面的正文婚礼的际遇有种隐秘的警示作用:需要人们“既着眼于内在本质,外在特征则可视而不见”。另外,开篇不久便提前道出西摩必死的命运的事实。此处是个伏笔,在后面的故事中引我们进入西摩的世界…
在海军服役的妹妹波波来信,她无法参加大哥西摩的婚礼,父母又远在西海岸照顾突然生病最小妹妹,让“我”代为参加。“我”那时刚刚入伍。信末尾妹妹波波说她恨1942年:彼时,美国正因珍珠港事件不得不参加第二次世界大战,这是她对家人不成团聚,对所有人的前途命运未卜的激愤。
新郎逃婚啦!?现场混乱。莫名其妙“我”被安排去协助客人乘车撤离。“那套揪住人的胳膊再关上门的表演竟然也越发戴上了十足的虚伪劲儿”,这一细微的心态变化的精准捕捉,是作者才华的牛刀初试。
少顷,“我”匆忙搭上一辆车,车上四人有新娘的朋友和亲属。而这几人注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给予我极大的影响。匆匆一瞥下,正襟危坐的小老头和他手中一只未燃的雪茄是非常高超的伏笔。
“你不是小布尔刚扎吗?”一位同车伙伴,婚礼现场刚刚认识的希尔斯本太太最先开启了这趟奇异之旅的交流。故事慢慢展开,“我”和小布里刚扎(即后来的夏洛蒂),和哥哥西摩,和新娘穆丽尔似个闭环,四人彼此相像,是否也启示了西摩太强的自我意识?他十二岁时伤害了夏洛蒂,是否预示着多年的自杀?
性格火爆且直爽的伴娘和她的丈夫是车上另一对伙伴。当她迸发出“我恨不得两只手卡住那个新郎”后,“我”与她丈夫“交换了短短的一瞥”,此处又一次提到1942年,形容它是“暴殄天物的”,这和波波的憎恨是同样的道理。
“仿佛是个由一名女子组成的暴民团”“你就是会跳进一辆装满人的车子…”像这样的体会入神的精彩的心理描述,这样的妙笔,全文随处可见。
当车里人陆续粉墨登场后,坐着的最不起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小老头,他不着地的双脚“像我的一位弥足珍贵的老朋友”。这样的感觉,是因“我”被伴娘逼迫的无处着落的共情而生的幻觉吗?
在其后又有一段对老人的描写,没有对话,只讲他的坐姿,他的大礼帽,他的哈瓦那雪茄。这里作者精心地用了第二人称刻画出来,使人有身处其中,如亲见一般感受。
接下来的伴娘抽烟到火柴盒到本次婚礼,叙事节奏控制是通过对话张弛有度,不紧不慢地导引过来。
伴娘抽丝剥茧般地盘问下,“我”承认了与新郎的兄弟关系,西摩被她分析成同性恋和精神分裂症患者。冲突加剧。“我”们一家兄妹七人都参加过广播节目《智慧之童》,母亲坚持用化名,此时伴娘对节目的批判,她们俩是否契合一起?西摩真的没有受到影响吗?
伴娘第一次对小老头问话,而小老头的反应“瞪视着前方…就好像…”这一幕何以“令我至死都感到心满意足”?再一次精确描述出那一瞬间当事人的澎湃心理:被人仗义和打抱不平,委屈得以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