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方云想的有些不一样,方云本以为数年未见,这小子应该已经和自己生疏了,他早先来的时候甚至在心中打了无数能快速拉进他们之间关系的腹稿。
却不成想几年未见,居然还像小时候一样粘人的厉害,一肚子真情实感的话恐怕一个字都无用武之地了。
方云尴尬的抱着那颗大脑袋摸了摸,答道“我其实一直有在浩渊宗边上,离你很近,只是你出不来,看不到我而已。”
方云早先每次觉得那魔宗宗主的位子坐不下去了,被那一整宗上蹿下跳的魔头们闹得鸡犬不宁,气的头大的时候,便会用化身到浩渊宗边上转两圈,等平静下来后再从棺材里回到魔宗中。
只是祁岩每日在山上,确实没机会撞见。
虽然知道六年未见,祁岩一定已经长成了大人,但此时见着以前仰着脖子用豆豆眼盯着自己看的小孩变成了人高马大的样子,还是蛮幻灭的。
祁岩闻言抬起头,盯着方云,眼中亮晶晶的“我就知道哥哥没不要我。”
看起来这小东……这少年一直以来对他还有一些自己的看法,虽然长大了,但还和小时候用豆豆眼瞄人怕人跑了的性子如出一辙。
“不要你?”方云笑了起来,“之前不是和你说好了,你一出山门我就来找你的吗,为什么会这么觉得?我来晚了?”
“未曾,哥哥来的很快。”祁岩在他怀里撒娇了半天才端端正正的又坐好,问道,“只是哥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是因为你的行踪都在我的案头上,我顺路就来了。
方云低垂下眼睑,笑道“我在浩渊宗边上看见你们出行了。”
他言罢从怀中掏出了一只拨浪鼓递了过来“我方才见你似乎想要。”
祁岩却看着他唇间的那抹笑意看呆了,抬手想去摸一下,却又在方云抬眼看他的那一刻瞬间清醒,强行将手收了回去。
方云注意到祁岩突然缩回去的手,立刻看向他,问道“怎么了?”
祁岩有些心虚,但面上不显,露出个阳光灿烂的笑容“我刚刚见哥哥睫毛上有灰。”
方云看着他的灿烂笑容,自觉心情好了不少,便也跟着笑了,不疑有他,抬手揉了下眼睛“还有吗?”
祁岩指尖抽动了一下,笑容略显僵硬“没了,哥哥。”
他从方云手中接过了波浪鼓,摇晃了两下:“多谢哥哥。哥哥是在这边住下了吗?”
“对。”方云抬手一指街对面,“天字二号,我这几日都住在这里。”
祁岩笑出了两个讨喜的小酒窝:“那我晚上再来叨扰哥哥,哥哥可不要嫌弃我烦。”
方云道:“我随时恭候。”
祁岩不好离开同门太久,与方云没聊几句的功夫就又得走了,临别前方云叫住他,询问道:“你的师长们这几日都住在哪里?”
祁岩不知他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答道:“镇中富甲家中有空客房,腾出了几间供我们小住。”
方云闻言又低垂下眼眸,似是在看茶壶,片刻后笑了笑:“我知道你们此番外出是来除魔卫道的。可是那妖怪一直不出现?”
祁岩奇道:“哥哥如何知道?”
方云闻言开始扯谎:“我早先与那妖怪打过照面,是条毒蟾蜍。它本属阴,却不成想误中火毒,日日腹中备受煎熬,这才会吞噬女童,聊以缓解腹中的烈火。先前你们来的时候叫它察觉到了,这会藏在冰凉的河水中,恐怕能藏许久。”
祁岩看向他“哥哥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方云微微一笑,抬手揭了揭茶杯盖,“你们在外总不会无休无止的停留,那毒蟾蜍却能在水中停留好几个月,待你们一走再出来兴风作浪。”
“既然它腹中日日受烈火煎熬,想必纵使泡在水中也不过是勉强度日。不如取一属极阴之人沉入水中,它见了一定克制不住。先将它引出来,再诛杀之。”
用人作饵,这手段听着其实多少有些不正,祁岩在正道门派中修修行了六年,多少觉得有些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