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韦听后怒道“什么情理之中,我周家岂是这般不懂礼法之人。若陈昭告知琳儿有纳妾之意,我周家定会应予。我周家亦有众多美人,何须你李家相送?而今有了外室子,这不正是让我周家蒙羞”。
看着暴怒的周韦,李钰心中冷笑,他心想我就是要打你周家的脸。“这事确实是李某思虑不周,我向周老爷赔不是。据闻这陈府丫鬟甚少,所以才为陈县令送上美人,以作补充。怎奈二人无媒苟合,做出此等蒙羞之事,老夫实数难料”。
周韦听出这是李钰在暗讽他女儿善妒,府中容不下美人,正欲开口反驳。却听到一直默不作声的王家家主王信道:“七年前,我们三家合力为文望求来县令一职,实属不易啊。这七年文望为海曲县办事亦是尽心尽力,百姓安乐平和,实属难得的好县令。而如今朝廷大卖官爵,县令一职已是万金之数。海曲产盐,据闻朝廷赋税吃紧,有意改革盐制,如今陈县令又做出此等丑事,便有劳周老爷去开阳跑一趟,禀报朝廷了。”他语气平和,似乎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待其说完,便把目光投向了周老爷。
周韦愣住了,他听出了王信话里的意思,是要他把损失承担下来。周韦冷静下来,商贾出生的他立马在心里盘算起得失。当年买官和这几年的送礼打点都是他家出了大头,如果陈昭因此事被罢免,他周家损失最大。
虽说这几年周家也得了不少好处,但如要自己全部承担下来,那就得不偿失了。而继任者不一定如此听话懂事,万一跟自己对着干,那岂不是给自己招来祸端。虽然他想帮女儿找回面子,但在利益面前,这点面子真不算什么,何况这个世道,哪个富户不是有几房妾室的,他自己也有三房妾室呢。
思及此,周韦脸色虽有不忿,但也放缓了语气,他对陈昭道“文望,你说如何是好?”
陈昭见周老爷语气放缓了很多,心里也稍稍放下一些。他刚想开口,却被旁边的周氏抢先了。周氏道“我观这母子面相,赵氏善眉善眼,是个安分之人;幼子文静乖巧,深得我心。我便在此为夫君做主,认下这赵氏妹妹和陈家庶子了”。
说罢她站起来对旁边的陈昭说“妾身作为陈家嫡母,未能为陈家开枝散叶,是妾身之过,妾身在此向夫君赔不是了”。说罢,她做了个赔礼的姿势,陈昭连忙起身把她扶起。
陈昭开口道:“夫人善解人意,宽宏大量,是难得的贤内助。为夫思虑不周,才酿成今日之事,为夫有愧”。随后他又向堂下众人说道:“本官有违圣贤礼法,实属惭愧。众位乡贤有恩于在下,日后定当报答”。
随后他又对周韦说道:“泰山大人,小婿有愧于您的教导,让您蒙羞了,小婿在此向您赔礼了”。说罢他对着周韦深深一躬。
周韦虽心有不忿,但也不便发作了。他有点不耐烦的说道“只要日后你和琳儿安心度日便好”。说罢,他便大踏步往门外走去。路过赵翠母子的时候,他还看了一眼,然后又是哼的一声,便走出了大厅。随后王家主和李家主也告辞离开了。
赵翠和陈兴的命运就这样被决定了,全程他们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人询问过他们的意见。一个外室和一个外室子,他们的意见一点都不重要。在这种封建家庭,除了家主和嫡母,其余人的意见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