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唐家当年的惨案,也全都是他一手导致的。
先是被二弟发现了自己修行的邪法,后来担心事情暴露,唐秉忠便趁唐秉文不注意,用血魔之法夺了唐秉文的神智,让他扮作自己,对着唐家出手了。
后来不久,三弟唐秉武忽然察觉到了二哥的异常,偷偷埋伏,无意间听到了唐秉忠同血魔中人的交谈,明白了事情的一切,刚想着去告诉唐秋生,却不想,不小心将房顶的瓦片踩了下去。
等他再次低头时,却发现屋中的唐秉忠不见了,却在抬头之际,看见了身前的大哥。
于是,唐秉武也像唐秉文一样,死在了唐秉忠的计谋中。
从那之后,也便有了后来的诸多事情。
“秉忠秉忠,名字虽好,人却,哎,一言难尽。”常陵不屑一笑,这种人,早已算不得是人了。
“废话少说,我知道你很强,但此刻,不见的我一定会输,且看我这一剑。”
唐秉忠身形一凝,手中白剑直指常陵胸膛,一身功力,凝于剑尖,速度之快,一般武道大师根本来不及反应。
常陵眼见对方攻来,明白对方已经拼上了全部,立刻心中默念祖师之名,以剑相挡,身后虚影更甚,常陵身上金光骤起。
这也是阴阳惩戒使最强的防御保命招式了,倒也算得上是常陵的底牌了。
金光化作屏障,挡住了唐秉忠的剑,但仅是二三秒的功夫,金光屏障便有了裂缝,转眼,整道屏障,竟是直接就破碎。
两把宝剑相扛,一时竟是难分伯仲。
若非常陵今日消耗太大,哪里会让唐秉忠破开那保命屏障。
忽然,僵持不下之际,以两剑相会之处为中心,突然发出了巨大的爆炸声。
尘烟四起,气浪直接将唐家宅院震毁。
房子硬生生塌了下来,只是究竟谁输谁赢,一时也还无从知晓。
唐府单独建在一地,周围二三里内都没有什么人,但爆炸中的火光和声音,还是传到了安南驻地官员府内。
察觉到异样的安南官员,立刻带人前往。
尘烟散去,两道站立的身影各自伫立一旁,二人都受了不轻的伤。
“哈哈哈,快哉快哉,不愧是传说中的阴阳惩戒使,果然名不虚传。”唐秉忠望着对面的常陵,不由感叹道。
“你也很强。”常陵擦了擦嘴角渗出的鲜血,同样肯定道。
唐秉忠笑了笑,他明白,看似两人势均力敌,其实自己已经输了。
“如果不是职责所在,我还真想放你一马。只可惜你已经陷在了自己的无知里。”常陵望着唐秉忠,一时竟是觉得可惜,世人只知唐家老二文武双全,却忘了,唐秉忠本就没有上过学,从小便被要求苦练武艺,七八岁便被唐家送进深山,在各种野兽的威胁下,就靠着一双拳头,硬是活了下来。
就这么独自在山中过了几年,十六岁方才回了家,此时的少年,已经可以同唐秉文的师父打个平手了,经过数年的洗礼,少年也变得沉默,褪去了年少的稚嫩,多了些果决与狠厉。
可哪怕是这般天赋,依旧因为目不识丁被人觉得蠢笨。
倒是唐家二少,明面一套,背地一套,装的一手可怜。
老三唐秉武更是蠢笨,被二哥唐秉文算计了都不知道,坏事都是他做,好处都是唐秉文享受,唐秉文风光无限,可唐秉武倒是被搞得臭名昭着了。
但唐秉忠并未计较,一直选择默默忍让。
也许是唐家情根深种,又或是一种诅咒吧。
麻木的少年爱上了一个少女,少女不仅不计较他的身份,还时常给他肯定,将他当作人看。
甚至还教会了他认字,那是少年第一次心动,往后的日子里,二人时常会在一起,女孩会心疼男孩的伤疤,男孩会给女孩准备各种各样的惊喜。
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两人都无可救药地爱上的对方,暴雨夜,唐秉忠跪在雨中,唐秋生坐在房内,望着跪着的长子,听着儿子的请求,他并没有回应,像是看到了从前的自己,却害怕儿子被骗,默默关上了窗户。
偷偷派老鬼前去查看,可当老鬼赶到时,却发现女孩家中早已全死光了。
尤其是女孩,浑身赤裸,似是生前遭受过非人的折磨。
老鬼本想将女孩埋葬后再回去,却又担心耽误了工夫,为女孩盖了一块布后,便回到的唐府。
唐秋生听完了一切,当即派人去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得查到。
唐秋生望着雨中的儿子,不知该如何诉说,默默坐了一宿。
次日清晨,雨已经停了,唐秉忠见父亲依旧没有回应,当即便对着里面说道:“父亲,儿这一生,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愿寻一良人,安稳度过余生,不管您同不同意,我都要同小霞成婚。”
话落,便起身离开了唐府,唐秋生刚从屋中出来,唐秉忠便没了踪迹,他望着儿子远去的方向,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他唐秋生何尝不是只想求一安稳呢?
等到唐秉忠来到女孩家中之际,却恰好见到了父亲的人正在寻找线索。
望着地上女孩的尸体,他当即大怒,误以为是父亲派人屠了对方满门,于是便拾起地上的一柄长剑,丝毫不听众人的解释,十几人纷纷死在男子剑下。
鲜血染红了男子的衣服,洁白如玉的衣袍,本好似丧服一般,此刻竟被鲜血彻底染红,男子身上也多了好几处伤口。
他顾不得身上的伤势,踉跄地走向地上女孩的尸体,好几次跌倒,走到女孩尸体面前,唐秉忠跪了下来。
抱起女孩的尸体,自六岁之后再未哭过的男子,竟不住痛哭了起来。
他的女孩,他连碰都舍不得碰一下的女孩,生前竟被人折磨而死。
那时的唐秉忠恨极了,他不明白,自己只想安稳的过日子,这究竟有什么错?
莫非,活着都是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