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一个小屁孩,站在一块草地上,冲远边的天际线喊道。
1993年,夏。陈继明(小名狗儿),7岁的小屁孩。
此时正翘着二郎腿,双手枕在脑后,躺在一块青草垫上,嘴里还慢慢的咀嚼着一颗长长的狗尾巴草,感受着从嘴里传出略微苦涩的香甜。
耳边还时而传来“哞”“哞”"哞"老牛的叫声,一阵清风袭来,整个人都好像要随风而去。
此时的天空,天还是那么蓝,水是那么绿。
陈继明那一双乌黑明亮的双眼,像星空的点点繁星,一直眨呀眨的。
看着眼前随风舞动的稻穗和那远边的天际线处,即将落下的夕阳,好像不甘落幕,把天空烧的一片火红,形成好一幅美丽的风景画。
而此时陈狗儿视若无睹,思绪早已飘向远方,脑袋里一直在想着困扰着他7年的问题。
我是一个正常的人吗?
等等,重生转世吗?
难道没有喝孟婆汤?
孟婆通宵打游戏,打盹了?
说来“陈狗儿”从出生后,从有意识开始,小小脑袋里就不时出现一段段模糊的记忆。
直到上个月,才接受完这一整段记忆,就好像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他还算幸福的36年。
回忆着上辈子的一生,陈继明2004年考上大学,还是一本线好大学,在全村都引起了轰动,着实为老陈家争了一把脸。
2008大学毕业后,做了两年教师后离职。
离职后经同学介绍进入了一家广州的外企工作,本身人就聪明,学习能力强,又是大学生。
短短四五年时间就已经做到了区域总经理的职位,管理广州那边十几家酒店。
在这期间,因个人爱好喜欢下厨。十几家酒店大厨的拿手菜,被他学了个遍。
那些酒店大厨开玩笑说,还好没跟他们抢饭吃,不然他们都得失业。
后来因公司战略转移,把国内的业务都出售给了国内的一家民营企业,他就拿了一大笔赔偿金走人了。
因为喜欢下厨,手上又有启动资金,就开了个大饭店,开始了他的创业生活。
一直到重生前,已是拥有十几家连锁酒店,身家上亿的大老板。
一直在脑中胡思乱想的陈继明, 忽听耳边传来一阵一阵熟悉的声音。
“狗儿,狗儿,回家吃饭了”。
朝家的方向望去,只见马路田坎间,站着一年轻妇女,赤裸着双脚,穿着一黑布长裤,上身穿着一格状花短袖。
正是陈继明老娘”“李燕芳”,一朴素南方妇女打扮。
陈继明猛然爬起,迈开嗓子大声叫道,“好,听到了,马上回来了”。
看着远边,慢慢转身离开的身影。
才捡起地上的铁锤,悠悠然,向荷塘边的老牛走去。
顺着牵牛绳,找到那钉地面的大铁钉,撅起个屁股,小胳膊左右挥舞着大铁锤。
也许是那铁钉太深,陈继明那小胳膊小腿,时而左右摇晃,时而左右转圈圈,时而踩着地面用力向上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拔出了铁钉。
牵着那老牛,老牛发出一声“哞”叫,也悠悠跟上“陈狗儿”的脚步,一人一牛慢悠悠的朝家的方向走去。
陈继明的家在,“鄂省(北湖省)”公安县。
地处湖北省中南部边缘,江汉平原南部,位处长江中游南岸,东联汉沪,西接巴蜀,南控湘粤,北通陕豫,有“七省孔道”之称,与洞庭湖平原一衣带水,与荆州古城一桥相连。
是全国重点粮、棉、油生产基地,闻名全国的鱼米之乡。
在这1993年这个时期,和全国很多地方还温饱线上挣扎的人们相比较,“陈狗儿”的家乡是要好很多的,能吃饱饭,有衣服穿。
因为地处长江中下游平原,因水系发达,气温适中,粮食产量较高。
水田种水稻(即大米)可一年两熟,而旱田种植菜子,黄豆,棉花芝麻等(即油、棉),而且水产丰富,鱼虾不缺,算是人们当时主要肉食来源。
陈继明牵着牛,走到门口的马路上。
看着自己现在的家,泥土路,泥瓦房,泥土场院,主打的就是一个纯天然、原生态。
"真就是晴天一口灰,雨天一脚泥",看着欲哭无泪。
房是那种在田中挖的黄泥,然后烧制而成的泥砖垒起来。
然后在上面铺上石棉瓦(这种瓦现在国家已经禁止使用了,石棉对身体伤害大,但当时在农村普遍使用)。
其实村里面有很多都已经盖砖瓦房了。
陈继明家这样,还是因为他的原因。
因为“计划生育”,他是属于超生一员(我国于1971年就开始推行计划生育政策,但把计划生育确定为基本国策并写入宪法是1982年)。
当时农村没有管这么严,基本上每家每户都是两个。
但需要缴纳罚款,记得好像是3000左右(我们那里是这样的,分地区各有不同,镇和镇、城里和村里、如果是公职人员,也是绝对不允许的)。
到1995年后,就越来越严了,缴纳罚款都不行,就是不能生。
他还记得上辈子,他们大队有一户人家,为了生二胎,孩子是在棉花田里生下来的。
镇上“计生委”来了很多人,事情闹得很大,几乎全镇人都知。
后来几乎附近就没有人生二胎了,颇有那么一点杀鸡儆猴的意思。
陈继明家也不例外,缴纳了3000元罚款,还是分期给的。
在当时那个年代,在农村那可是一笔巨款。
可以在农村盖一座砖瓦房了,相当于现在的二十几三十万左右吧。
陈父:“陈丕民”、陈母:“李燕芳”夫妻二人共育有两子,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叫“陈显勇”,今年11岁,正在读小学5年。
陈继明应该也去读一年级了,但是在他的“撒泼打滚、坚决抵制下”,硬是拖过一年。
陈继明牵着牛,走到家门前的场院中喊到:“妈、妈、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