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路上一位老妇人告诉我的。”
一阵沉默,他们需要一些时间去接受与现实世界不符的世界观,半晌,陈希南深吸口气,为这次对话画上句号:“没事,这十天我们只要安安稳稳待在基地,不会有事的。”
众人附和的点点头,是在认同对方,也是在鼓励自己。
宿舍不大,两张上下铺分部在房间两侧,中间有张书桌和椅子,时钟挂在泛黄的墙上滴答作响,就是它的全部,洗漱什么的都在一楼的公共区域,奚绥来的时候见过。
他们分好床,他跟叶生分到一侧,睡在上铺。
离中午还有将近两个小时,奚绥闲着无聊,在其他人异样的眼光里出了门。
他慢悠悠的从三楼逛到了一楼,一楼占地面积很大,他路过几个穿着防护服的研究员,手上拿着几支试管,急匆匆地朝某个方向走去。再往里走,人声逐渐嘈杂,大厅里有不少孩子嬉戏打闹,旁边围着上了年纪的老人妇女,这个时间,年轻人已经开始工作。
奚绥刚走进大厅,一只布满皱纹的手扶上他的肩膀,是一位裹得严严实实的老妇人,衣服十分破旧,手里拿着一个磕了角的竹筒。
“孩子,你看着面生,是新来的吗?”她声音嘶哑,举止投足间有种行将就木的感觉,眼神却犹如新生儿般清澈。
“嗯,刚来不久。”奚绥回道。
老妇人轻轻摇晃手中的竹筒,嘴里喃喃念叨着什么,不久,她双手握着竹筒摆在奚绥眼前,开口道:“每次有新来的我都会给他算一卦,这是规矩。喏,抽一签。”竹筒里的木签还在微微晃动。
抽签算卦这种事早在八百年前就被淘汰了,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奚绥好奇的从里面抽出一根,上面用红色的颜料写着“大凶”二字。
“哎呀,不得了不得了,你这签太凶,这几天最好不要出门,容易有血光之灾。”老妇人夸张地叫喊道,引来不少看热闹的视线,人群中有人说道:“兄弟,你别信她,她那木签任谁抽都是凶签,我猜里面就没好的,唬人的罢了。”
老妇人不满瞪了他一眼,又嘱咐了奚绥一句“小心点”,抱着竹筒转身走了。
奚绥并不在意结果,把木签放进口袋留作纪念,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带出去。
刚才出声提醒奚绥的男人主动向他走来,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右脚不自然的向外翻着,他跟奚绥打了招呼:“你好啊,我叫姜源,你呢?”
“奚绥。”
姜源露出温和的笑容,他身上散发着一种叫人亲近的气息:“还没来得及找工作吧,像我这样的残疾人,就算想为基地出份力都做不到,有时候真羡慕你们这些年轻人。对了,”他递给奚绥一张名片,“我是个心理辅导师,末日之前就是了,如果有什么烦心事,欢迎来找我开导。”
奚绥接过卡片,一群孩子吵闹着跑过来,围着姜源团团转,嚷嚷着要他跟他们玩游戏。
姜源不好意思的冲他笑了笑,领着孩子们去一旁玩了。
奚绥的口袋里又添了新物,之后的一路,没有人再跟他搭话,大家都做着自己手头的事,有人缝补衣服,有人清点物资,秩序井然。
他越走越深,周围的房间逐渐变少,走廊没有窗户,挂在墙壁上的蜡烛还不到点燃的时候,他花了两三秒适应黑暗,在尽头看见一扇铁门,铁门上拴着链条,相互纠缠在一起。上方有个长方形的小窗,起了一层薄薄的雾,奚绥抹去雾气,从外往里望去,只能看见一片漆黑。
他有些失望的后退几步,后背忽地靠上一个坚硬的物体,空气中散发出金属气味,也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味。
他暗道一句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