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唐布衣走进正心堂内室,推门而入。
卧房内透着烛火,将人影印在窗纸上,似乎在打坐入定。
师父唐中翎在榻上盘膝端坐,清矍的面容上双目紧闭,赫见嘴唇青紫,额头上青筋如蚯蚓般暴起。
唐布衣未出声惊扰,来到身后同样盘膝而坐,手掌抵住师父后背,运起内力,帮助调运内息,抑住早已侵入四肢百骸的毒。
他的内力和师父同属一源,在这股助力下,很快内力就压制了顽毒。
唐中翎的面色逐渐恢复如常,睁开深邃的漆黑瞳孔,微微凹陷的面颊显得有几分憔悴。
“师父,您又动用内力了?”唐布衣收功而起,沉着目光询问。
唐中翎避而不答,叹了一口气,道:“布衣,今夜叫你过来,是有事与你商议。”
唐布衣明白师父定然有其考究,才没有在家会上当面提出,一语未发静静等待下文。
唐中翎并未直截了当地奔入话题,反而回忆起一些陈年旧事。
“我当年初进唐门,在这堂里拜入恩师门下,当时这堂上的匾额是‘气冲云霄’几个字,那会儿我不过是个毛头小子,跟随恩师兢兢业业练功,不忿唐门声名被诋毁,含怒将出言挑衅之人扔下山去,惹事生非的本领虽不及你,也相差不多。”
“这不恰恰说明我得了师父的真传嘛?”唐布衣笑道。
唐中翎难得露出笑意,淡淡的语气中却不无萧索:
“后来恩师临终前将唐门交到我手里时,曾嘱咐我将唐门扶正,莫要学他带往歪路,我接过重担,执掌门户,堂上的匾额也改成了‘正大光明’四个大字,时刻提醒我不忘恩师的嘱托。”
原来这就是正心堂的由来,师父倒是用心良苦。
“二十年前,西域极乐教祸乱中原,种种恶行,罄竹难书,我随同南宫世家,嵩山,崆峒,点苍,峨眉,青城几大派围攻歼灭极乐教,此战过后,嵩山高僧殉难,嵩山派元气大伤,武林盟主龙渊不久亦不知所踪,我对上极乐教右护法,虽诛杀了此獠,但也被他临死反扑,将一身奇毒打入体内,落下病根,至今未有丝毫痊愈。”
仅仅从师父口中只言片语,就足可见当时死伤惨重,龙渊就是龙湘姑娘的父亲了,唐布衣仔细听着,沉浸其中。
“我拿到了极乐教右护法的《玄覆神功》,此功法是将自身内力打入对方体内,我觉得此功法修练过程阴毒,遂弃之不用,前些日子得你一身内力,却让我突发奇想。”
唐中翎说着,将几叠书纸递了过去。
“平常人修练内力已是不易,遑论将内力送于别人,对别人或许不适用,布衣你根骨天赋无一不是绝佳,百脉俱通,修练内力对你来说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我闭关一段时间,将功法进行了改良,可以将内力化为暗劲打出,或许对你来说正好适用。”
“谢师父!以后弟子岂不是再也不缺暗器使了?”
唐布衣接过师父为他量身修改的功法翻看,不禁露出喜色,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眼动极快,不知想到了什么。
“不知师父可否通过此功法将体内的毒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