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姁笑笑,“没事,我是想说悟性很高嘛!水是所有东西里最难移动的,你第一次用这个咒语竟然成功了!小妩心境澄澈,是可造之材!”
冥兮妩脸红了,“谢谢师父。”
她们凝视着冥兮嫦。冥兮嫦正左顾右看,嘀咕,“我的东西呢?”
“你要移动什么?”小姁抱臂皱眉。
“我的弹弓、鸟蛋、手帕还有软珠。”
“你要移动到哪儿去?”
“到我口袋里啊。”
“刚才让你摒弃凝神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想的是我的口袋,还...还有司...司公的脑袋...”
小姁和小妩同时投来不可思议的目光。
冥兮嫦挠挠头,“刚刚说放空脑袋放空脑袋,我一放空,脑海里就出现司公冷冰冰的脸...”
司公正在阴阳堂批阅文书。
一个什么东西掉在抹额上。他以为抹额松了,一捏,却发现是弹弓的绳子。脑袋一晃,什么东西掉下来,啪啦碎了,流出腥黄的液体。
“冥-兮-嫦!”他咬牙切齿地握紧拳头,将手里的纸连着碎了的鸟蛋捏了稀碎。
“这丫头凶多吉少了。”门口的穿墙侍卫从墙里探出头来,对另一个侍卫说,“刚来第一天,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我...我能再试一次吗?”冥兮嫦拱着手央求小姁。
小姁鄙夷地撇撇嘴。“说不行就是不行,你再不听话,我让小妩用咒将你移到司公面前去。”
“啊不用不用,不试了不试了。”冥兮嫦连连摆手,“师父说了算!”
“那就站好!”小姁提高了声调,“半蹲!将手臂向前伸直,闭上眼睛!”
冥兮嫦闭上眼,脑海里浮现佛陀岛的山林鸟,门前的鸢尾花,山上的夹竹桃,还有冥河里的鱼。
“放空脑袋,你所看到的一切都化为虚无。你眼前什么也没有!”小姁尖锐的声音传来。
可是,那些鸟还在叽叽喳喳地叫,那花还在肆意盛开,树叶还在风中刷刷作响,鱼还在无忧无虑地游。
冥兮嫦有些懊恼。怎么回事,它们怎么还不消失?
她微微睁开眼,缝隙里出现一道亮光,亮光里有一双明亮却愠怒的双眼。她睁大眼睛,见司公弯腰皱眉看她。
“司公?”她一叫,小姁和冥兮妩也睁开眼睛。
她们向司公行礼。
司公指指冥兮嫦的头,对小姁说,“她像个人间孩子,满脑子的杂物,得先清清这里才行。”
“有劳司公。”小姁就坡下驴,将这个烫手山芋塞回给了司公。
“小妩很有天赋,你先往后教吧。小嫦跟我来。”司公说着,兀自向前走。
冥兮嫦跟上去,有种不祥的预感。
司公大步流星走着,衣角如冥河洁白的浪花翻涌。冥兮嫦盯着他的衣角走,不知何时他已停下,自己“当”一下撞到他的后背。
“对不起对不起。”
“进来吧。”
她抬头一看,雪白的门牌上赫然写着‘训诫室’三个黑字,上头还有几滴血红的东西。往四周看去,整个院子空无一人,空无一物,砖瓦非黑即白,墙面非白即黑,像是一个没有色彩也没有任何情绪的地带。彷徨之际,她被司公一把拉进去,她几乎要大叫出来。
里头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她紧闭双眼。
她不敢看那里是否有满墙带血的刑具,或是挣扎过的痕迹。凄惨的叫声仿佛还留在这里,透过墙缝一点点穿透她的耳膜。她抱着自己,浑身有些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