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环却是摸来一只面生红须的幼年白螈，此刻正抱在手中把玩。

于谦罗向她确认道：“我准备下池里看看情况，你去不去。”

阿环轻笑着摇头：“这么冰凉的水，我可受不住。千罗先生自己去吧。”

于是恰如彼时彼刻，身穿金色纱衣的人独自下水。

只是水温从零上变成零下，岸边由深坑换成女子。

“我希望在水下看到什么呢？”

在下水前，刻意关掉感知场，注视着密不透光，拥有无限可能性的水面。于谦罗曾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

“真正的美人鱼吧。”他说。

“最好是坐在珊瑚海中。捧着青提大小的珍珠，一颗颗往嘴里送。”

“她的面前有一群虾兵蟹将载歌载舞。供她取乐。”

“他们技艺不精，那笨拙的舞步时常出错，出了大丑，引来一声声嘲笑。而美人鱼不时露出的一声轻笑，就成为对他们最好的嘉奖。”

“这样的闹剧一直持续着，从早到晚。直到我来到他们面前，把这一切劈成碎沫。”

“一只侥幸逃生的螃蟹回到自己的族群，把今天的故事告诉父母和朋友。接着人类的威名在海洋中传开，大伙儿自觉的定期为人类送上贡品。”

“于是从此以后，海洋的资源得到控制，人类也不再受饥饿困扰。”

“阳光又一次洒在美丽的珊瑚海。”

“病床上的母亲对我表示嘉奖。”

而现实与他的幻想全无关联。

这匮乏的，贫瘠的，零下几十度的，容不下丝毫幻想的池子里。

除了水底一颗枯萎的小树，什么也没有剩下。

“……”

水温如此之低，胜过外面的冰雪。以至于如果失去炎圣柱的馈赠，于谦罗都没法在水中长期活动。

但他不甘心直接离开。再次张开感知场，仔细搜寻每一个角落。

他注意到小树的某个枝条，有了些许玉石的光泽。他也注意到小树根部那些明显是人类刨出的坑洞。

然后他浮上水面，确认了石笋尖端指向的位置，刚好就是那棵小树的所在地。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阿环看到于谦罗回来得如此之快，便不再询问他水底的见闻。

她放下手里的白螈，任由对方爬远。

“现在就出去吗，还是在这里用餐。”

“吃饭，对修行有一定火候的超凡者只是一种可有可无的消遣。”于谦罗答非所问：“有些超凡者为了节约粮食，直接就辟谷了。

“嗯，我回想起来，勇者训练营的教科书上对这种行为很是推崇来着，真是用心险恶，明明编这些材料的人吃的这么开心。他们大概都不知道自己随口喝的一杯酒，需要耗费多少大米才能酿造出来吧？”

“所以……出去？”

“不。”于谦罗说：“我要用膳。”

“而且必须是满汉全席、宫廷盛宴的那种档次。”

阿环微微一笑说：“那我可做不到呀。”

“无所谓。”于谦罗坐到她旁边：“你只管去做，办法由老爹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