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看出来了,你对弟妹,那正是已把不要脸给发挥到极致了。老兄之前跟你学招式时,还多有不服。但这次涉及情场,我可真是佩服地五体投地了。”林无畏说着竟悄然摸出了纸笔,颇有种聆听大师讲课,需要记笔记的认真劲儿。
“老哥,你有和我打哈哈的功夫,多去纠缠下你的白兰姐姐,何至于让薛佑那小子抢了先。”
当夜两人闲聊到半夜,第二日若不是,姜薇梓赶来催促,顾远怕是到晌午都起不来。
柳府今日除却准备应付齐王的工作,还安排了一批人迎客。那客人原本说上午就会过来,一直等到未时才姗姗来迟。
来者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国字脸大耳朵,面色红润。留着修剪整齐的八字胡,只是双目遍布血丝、眼角卧蚕甚为明显,下巴和面侧的络腮胡,都没来的及修剪。原本精致的衣服帽子,都布满皱褶。一双靴子上的配饰,也搞丢了一只,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
跟着那中年一起来的,还有位个头足有六尺,郎中模样打扮的中年。那另一个中年,皮肤白净,胡须也被修剪的整齐干净。一进得门来,就与柳家众人打起招呼,一副相熟的模样。
柳长青见了那郎中模样的中年人,也是十分热情,两人边走边聊,相谈甚欢,也没把先进来那人,给落得了个冷清。
国字脸中年,甫一踏入柳宅接待之处,先是左顾右盼四处打量,等到几人分主客落座,他先是局促地给柳长青作了个揖,旋即掏出一叠厚实的纸张出来。
“柳家主,非是我刘介民不守承诺,而是家里那败家子,实在过分得厉害。”中年人谈及此处,心情突然变得格外激动,胸口大幅度地耸动,“他竟一口气,给我赌输了四百余贯,至于买田契的事,还是就此打住吧!”
和刘介民一同来到柳家的高个子中年,接过契约书,翻来覆去仔细检查了一番,又把它交给柳长青道:“田契没有问题,就是当初的那一份,还请柳家主查验后,重新收好它。”
柳长青检查好了纸张、字迹及其上的戳印,便将田契小心装袋收好,叹了口气道:“看来这地契,终究是难以物归原主回到刘家人手里了。这下只能回头去找别家了。”
他偏了偏脑袋,看向那高个子中年,微微俯下身子施了个礼道:“顾大夫,这次有劳你从中帮忙,跑这几趟了。还谢谢你之前,从老陈大夫那儿求的那副方子。”
“柳家主哪里的话,我师父当年也多承蒙柳老家主照拂,这回又没能帮上忙,实在是不好意思啊!”那大高个顾大夫,赶忙回施一礼,又接着道:“西城张家、王家那儿,我也有些关系,或许他们也会对这块良田感兴趣的。柳家主可以再着人,去探探他们的口风,也未必不可啊。”
那刘介民听得二人交谈,仍不停往柳长青那装了田契的袖口望去,听到柳长青仍在寻找卖家,赶忙上前一步急道:“我们八姨太爷的方子,自是不必多说。徐家最近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但既不见购置产业,又不见多雇佣人干活,那些筹措的钱,定还留了大把在手里。柳家主不妨找他们接手这块地,定能得着一个满意的价钱。”
“徐家的那一摊事,不停四处集资许以重利,又不见究竟把钱拿去做了什么,只怕有些蹊跷。柳家主若是急于筹钱,最好能一口气拿足了钱,不要只收定金的好。”顾大夫一听刘介民也给介绍买主,忍不住对柳长青提醒道。
柳长青看着刘介民,对那顾大夫怨怼的神色,笑容绽放道:“二位都是贵客,于柳某的诚挚之心,我自是了然于心。此事所需钱财甚巨,也非一蹴而就所能及,柳某自当仔细考量,也烦请二位不要为此伤了和气不是。”
柳长青一番话下来,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刘介民心中不忿,顿时消减了几分,只是余怒未消之际,仍忍不住出言相讥道:“顾舅爷所说张王两家,虽然也俱是殷实之富户,只怕也难在短时间内,一次性拿出这许多钱吧!”
“我也只是说一说,关键决策之处,当然还是全由主人家自行决定的!”那顾大夫平日接触的人形形色色,处事也被磨砺的圆滑非凡,此刻虽后知后觉,仍已察觉出刘介民的心思,赶忙撇清关系道。
“二位远来一趟,自是十分辛苦,定要留下吃顿便饭歇息歇息,让柳某尽一尽地主之谊啊!”
面对柳长青再度抛出的客套话,刘介民收了收圆润的肚皮,作揖道:“家里还有残局未了,就不便再多留了,还是往后再聚吧!”
说完刘介民就重新迈起大步,往柳府门外行去,柳长青则遣管家一路送至门外,看着刘介民上车远去,才重新闭门返回。
“顾大夫正巧来了,还烦请给内子诊治一番,以宽慰她这些天的担心。”
于是两个大高个子,便一同往宅院东北侧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