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5月，清晨

这是第二次刺杀行动失败后的第一天。

“这两天真他妈累，这特务科谁爱来谁来。”徐志勋的双眼还带着血丝，嘴上说着累，手上却在纸上写着和说的完全不同的东西：

/张勇被“华佗”救活，已转交至重庆，等下一步指示即可。/

看到纸上的内容，庄晓曼双眉一挑，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这笑容却在看到下一行字时彻底凝固。

/二次刺杀吴明达任务失败，“华佗”牺牲。/

徐志勋还打算继续写，身后却有一个极小声音传来。

“徐副科长……”

徐志勋吓了一跳，刚想转身去骂来人，却发现眼前站着的是顾君如。

“什，什么事？”

“李科长和武藤领事要找你，他们说吴长官疯了……”

“疯了？”

……

医院，病房内

在踏入病房那一刻，徐志勋简直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幕：

吴明达脸色苍白，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一双眼睛狂乱地转动着，在大热天里居然裹着四层棉被，舌头向狗一样吐了出来，脸上还残留着一点他的口水，含糊不清地说着：“冷，冷……”

看到徐志勋走了过来，他的身体猛地膨胀，发出令人惊悚的吼声，仿佛变成了一只猛兽，朝徐志勋扔枕头，还骂道：“鬼！鬼啊！鬼！”

徐志勋迷茫地看着武藤志雄和李峰，二者都用摇头回应他。

“不如我来试试，跟他接触一下？”徐志勋刚说完，武藤志雄和李峰便离开病房，让徐志勋一个人“试试”。

二人刚把门关上，裹着棉被的吴明达却突然蹦起来，抱着徐志勋的大腿，嘴里边吐着口水边吞吞吐吐地说着：“我要去……去西市买鱼，农，农事不能拖……”

这一句毫无逻辑的话，在徐志勋耳中却震耳欲聋。

吴明达没疯！还清醒得很！这是徐志勋的第一个念头！

我要去西市买鱼，农事不能拖。这是人民党特务高层间的暗号，除了徐志勋自己，身边也就只有高源知道了。

这么说，吴明达是被昨天刘灵自杀前那番“诛九族”的恐吓吓住了，现在装疯，是想要重回人民党？

或许是，或许不是，如果R国方面来了重要人物，可以给吴明达提供周全的保护，徐志勋还是认为他会毫不犹豫地出卖人民党。

还是尽早送他去见阎王比较好。徐志勋在心里说着。

现在的他，只要装作听不懂，一脚踹开吴明达就行。

“哎哟我靠，流了我一裤子口水！”徐志勋从门内跌跌撞撞地“逃”了出来，抬头一看竟是武藤志雄和李峰的两副幸灾乐祸的嘴脸。

“他是不是跟你说什么西市，什么农事的。”李峰率先打破沉默。

看到徐志勋点头，李峰苦笑着说：“他对谁都这么说，一直重复这几句。”

“我看得找个心理医生。”见二人沉默着，李峰继续说。

“吴长官脑袋里的可是机密，要是让这心理医生知道了，也不太合适。”徐志勋不放心地说道，武藤志雄也在一旁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