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京城约六百来里的庆平县,位于商州境内,地处各州交通要道。
城内行盐贩茶的马车商户络绎不绝,由此有些生意头脑的人便在此处开了些酒楼茶馆,赚得是盆满钵满。
庆平县东城的迎客来酒楼今日生意依旧红火,才刚到饭点那些旅客们便跟着记忆找来了,门外招呼的掌柜见如此多的客人,在笑得合不拢嘴的同时急忙招呼下人安排。
正所谓有人欢喜就有人愁,其中陈康华便是愁的那个人,愁的原因是来人越多他就要干越多的活。
身在后厨炒菜的他听到了前院不断报来的菜名,无奈地叹了口气后继续熟练的将菜炒熟给递去一趟,然后又开始制作下一道菜,如此反反复复,似乎永无止境。
陈康华现如今已身躯疲倦乏力,面容僵硬木讷,内心早已麻木无奈,算下时日这是他出宫来的第15天了。
刚出来时,他对着这份差事抱有着崇高感,认为自己应该是护送着皇上微服私访或者察官办案,那时候自己应该很威风凛凛。
可现实却打破了他的幻想,在那天坐上马车后,他们一路奔袭,途中改车换马,水路交替用了将近两天才到了此地
到了之后他便莫名其妙地听从那人的吩咐在这里做起了伙计,若不是那人也同他一起,陈康华都要怀疑自己被抓来打黑工了。
他想抱怨,自己堂堂一个禁军副尉,怎么能干这种低三下四的活计,哪怕儿时和父亲做豆腐也只是起的早,哪有这般劳累低下。
可他不敢,望向了身后正在择菜哼着莫名小调的男人,他在不敢言苦的同时也不禁怀疑起来,对方真的是皇上吗?
“我在五点二十睡觉~十三点~”
“怎么?炒累了?”
“累了换我来,不然待会爆客了菜上不了,又被扣钱了”
刘大全见对方回头土脸地望着自己,还以为对方累了,毕竟不是谁都能和他这位九五至尊比
‘朕可是龙体,区区凡夫俗子比不上朕是正常的’
得意洋洋地想到此处,刘大全立马站了起来,将沾满泥土的手抓在裤摆上擦了擦,伸手去拿陈康华手中的锅铲。
“陛~二弟,咱们这样做,到底为了什么?”
鼓起勇气,陈康华终于将这些天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他实在想不通对方一个皇帝,正二八经的天子,大夏王朝的主人,会甘愿屈身来做这种苦差事。
若说是对方身居皇宫之中,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对这些事好奇,想要尝试一番,自己也都理解,毕竟有些独特癖好的皇帝自古以来皆有。
可眼前来看,对方明显就是把这事当事业了吗,而且比他干的还利索还勤快。
“金公公交代你的事,你可是忘了?”
见四下无人,刘大全也换了副模样冷冷地注视着陈康平。
陈康平见男子神色,便惊恐地低下头说道:
“属下,不敢忘,只是想到陛下贵为千金之躯,却来这些地方受苦,属下实在难懂”
刘大全不免失望地说道:“唉,你好歹还是平家之子,怎会如此苦都吃不了”
陈康平:“陛下,您是九五至尊,这些时日受辱受苦,便难道为了赚这区区几两银子吗?”
“属下并非不能吃苦,但是见陛下如此,心中实属难安?”
刘大全一边听着陈康平的话,一边又将锅放在灶火上,将案板上的肉末腌菜丢到锅中颠了起来。
陈康华见状又急忙补充道:
“陛下,若想考验属下,那便将属下留在此处便是。可国不可一日无主,陛下这些时日耗在此处实乃慌缪啊”
“金公公虽然嘱咐属下不可以违背陛下的话,可是属下又和能如此看着陛下任人做牛做马,而将朝政荒置不理?”
刘大全闻言不由黯然的摇了摇头
“好啦,不要说了”
“你以为我想干这些活吗?我难道整日里在宫中喝酒听曲不舒服吗”
陈康平:“那陛下何故如此?”
刘大全熟练地将一盆水倒入了炙热的铁锅中,冷热交替之间冒出了“滋滋的声音”,随即平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