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箫告别智心和龙大雄后,回到与二位师弟约定的地方,想不到萧月儿姑娘也在那里等着他。月儿也听说了金刀岳家的灭门案,官府一早就封了城,任何出城者都必须先得到衙门的批文才可通过,她担心林箫三人无法顺利出城,因此赶紧过来帮助他们。先前月儿曾随口问起过林箫住在哪家客栈,说来运气也好,顺着这条线索一路打听果真寻到此处。
其实林箫也正在担心官府封城之事,不光耽误行程不说,只怕衙门批文自己根本拿不到,毕竟寿宴上这一闹,对他们来说此刻最大的嫌疑犯就是自己,人家还正愁找他不到,这要去了衙门岂不是自投罗网?月儿早就想到了这一点,祸是自己闯下的岂能让他人来担责,这才顺藤摸瓜寻到林箫三人打算另辟蹊径送他们顺利出城。
月儿调皮,先卖了个关子,带着他们绕来绕去走了好一段野路,越走越是荒凉,眼看着前面就是太湖了。林箫当即明白过来,月儿这是要走水路送三人出城,果然是个极好的办法。
此处离湖已经不远,月儿一溜烟跑了几十步,指着湖边一条小船笑道:“林箫哥哥快看,船就在这里,小是小了些,不过刚好能坐我们四个人!”
太湖水清澈透亮,宛如一大块碧绿的翡翠,小船缓缓离开岸边平稳地朝湖中央驶去。别看月儿身子瘦小,划起桨来倒是有模有样,而三个大男人除了林箫会点水外,其余两个都是旱鸭子,此刻只能湉着脸安安静静地坐在船上看着一个姑娘出力。
四人闲聊起来,这条小船是月儿向一位老渔民买的,那人年纪大了干不动了,就把船便宜卖给了月儿,她接手后修修补补就继续用了。月儿自小水性不错,有船之后她时常去湖中撒网捕鱼或者采摘莲藕莲蓬,然后拿到市集上卖些银子补贴家用,慢慢地这划桨的本事也越来越好。在她娘亲病重的这段时间里,全靠她这点生计才能勉强度日。
林箫想着月儿和她娘亲日子过得艰难,摸出仅剩的几两银子,硬要塞到月儿手里以解她燃眉之急。但月儿这回说什么都不要,人家已经帮了这么大的忙,怎好意思再收他的银子。林箫见她年纪虽小也没读过几年书,却这么懂事明理,又自强自立,颇为赞赏。
月儿沿着太湖水路将林箫三人悄悄地送出了姑苏城。小船稳稳靠岸后,林箫感激地说道:“此番多亏月儿姑娘想到这个好办法,不然我们麻烦大了,在水上还劳你一个姑娘家划桨出力,我们师兄三人可真是惭愧啊!”
“林箫哥哥不必客气,我娘跟我说要知恩图报,我受你恩惠自然要报答你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还得赶回去给我娘做饭,祝你们一路顺风!”月儿挥挥手道。
“月儿姑娘,将来等你娘亲病好了,有时间就带她一道来我括苍山。那里山好水好,本派还有不少空着的厢房,你们过来想住多久都行,让我好好招待你们!”
月儿微笑道:“好呀,林箫哥哥!等我娘病好了,我就努力挣钱,等挣够了上路的盘缠我就带着娘亲一道来括苍山看三位哥哥!”
林箫三人目送小船吱吱呀呀地远去,直到水中只剩下一个白点这才转身上路。
三月的江南,花鲜树绿,莺歌燕舞,宛若一幅美妙的画卷。头一日林箫还惦记着金刀岳家的惨案,心情不佳沉默寡言,但他少年心性,烦恼来得快去得也快,一路走来兴致渐高。江南官道之上有不少古迹,林箫书念得多,但凡遇到不免高谈阔论、引经据典一番,只听得师弟二人目瞪口呆。
三人走得累了,远远望见前方有一间茶肆,正欲上前稍作休整,还未靠近就远远传来一阵阵争吵声。林箫走上前稍稍望了几眼,原来是伏龙观弟子间起了争执,七八个人分成两拨在互相斗嘴。
伏龙观今日天不亮就出城了,因此并未受到封城的困扰。由于林箫三人走的水路,比起陆路来虽然速度快不了多少,但距离近了很多。因此他们比林箫三人早走了大半日,但还是在这里遇到了。
括苍派与伏龙观常有来往,几人面相早已十分熟稔,不用走近林箫也能认出来。争吵的双方一边是柳云傲,一边是柳云傲的师叔何不忧。林箫不知他们到底所为何事争吵,万一是本门家事,实在不便劝解,更不宜上前围观,便吩咐张奇波与东鸣浩二人先原地歇一会儿,等他们走了再去茶肆休整。
双方争吵声越来越大,林箫断断续续地听了个大概。原来是金刀岳家被灭门的消息突然传来,柳云傲与何不忧二人围绕此事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两人都是急性子,逐渐言语间就起了冲突。柳云傲脾气拗,认为自己有理时连师父都不给面子,又怎会向区区一个师叔服软?
具体在争论什么,林箫也听不太清楚,只是“纯阳宫”三个字眼频繁在二中嘴中出现。纯阳宫目前在八大门派中势力最大,掌教清云真人也是八大门派当之无愧的武功第一人。近几年来纯阳宫刻意拉拢各大门派结盟,动作十分频繁,只可惜收效一般。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何不忧终于无法忍耐大叫一声,“好你个逆徒,真是目无尊长,你师父何不凡惯着你老夫可不惯着你,今日老夫就要替师兄好好教训你!”
话音未落,柳云傲身边一名女弟子叫道:“你这老头说不过我们就想动粗,我和我哥可不怕你,要打架咱们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