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天空灰蒙蒙地笼罩着整个汴京内城。
浓重的乌云压低,仿佛随时会坠落,令人透不过气来。
寒风呼啸,卷起漫天的尘土和残雪,在旷野上肆虐而过。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和硝烟的残留,仿佛整片大地都在为这场杀戮默哀。
远处的山脉隐约可见,却如同一幅被墨泼晕的画卷,模糊得不真实。
金军的中军大帐内,气氛似铁,沉默如死。
帐篷内的火盆发出微弱的火光,但丝毫无法驱散逼人的寒意。
刺杀完颜宗望得手,宋军不再恋战,立刻撤退。
而金军因为完颜宗望被刺身亡而士气受挫,虽派出部分骑兵追击,却始终未能全力展开攻势。
宋军劫营的大部分队伍顺利撤离,留下一个干净的战场。
金军众将领面色凝重,低垂的头颅与紧握的双拳,透露出各自复杂的心情。
火光映照在他们的铠甲上,折射出凌乱的光影,就像此刻人心的动荡不安。
完颜宗翰坐在主位上,面色苍白,眼神深邃如古井不波,带着一种令人无法言喻的压抑。
他的手掌轻轻地按在案几上。
案几上,陈列着一副沙盘,标记着双方兵力的布置。
然而,刺杀完颜宗望的事件像一道重击,打乱了金军原本的部署,让这场战局陡增变数。
完颜宗翰低沉的声音划破寂静,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大家都有什么想法,不妨谈谈。”
片刻的沉默后,一名副将缓缓上前一步,神情复杂,声音低沉。
“大帅,宋军虽胆敢刺杀宗望将军,但他们兵力不足,不足为虑。”
“宗望将军虽不幸遇刺,但我军优势尚存,仍可攻破此城!”
副将语气中透着不甘与愤怒,眼中隐隐闪烁着血腥的光芒,仿佛要将此刻的耻辱用血与火洗刷。
“攻破此城?”
另一名年长的将领冷哼一声,眉头紧锁,双手抱胸,面色严肃。
“宋军既然敢刺杀,必然早有准备。他们的撤退看似仓促,实则有序,足见他们的狡猾。”
“若我军不调整策略,仓促进攻,只怕将士折损更多,得不偿失!”
此言一出,大帐内气氛顿时变得更加紧张。
年长将领目光锐利,仿佛一柄锋利的刀刃,扫过年轻副将的脸庞。
年轻副将脸色一沉,怒目相向,言辞激烈:“调整策略?调整什么策略?若因刺杀而裹足不前,岂不正中宋军下怀!届时我军士气更将受挫!宗望将军的在天之灵又怎能瞑目?”
年长将领冷哼一声,却未再多言。
他在等待着完颜宗翰的裁决。
完颜宗翰闭上双眼,眉心紧皱,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他的动作缓慢而克制。
他眼前这些将领分为两派。
激进者主张继续强攻,以血战挽回军心。
而保守者则提议暂缓攻势甚至撤退,以稳固军心,未来再伺机而动。
帐内只有火盆中木柴燃烧的微弱噼啪声,风声隐隐从帐外传来,仿佛无形的幽灵在低语。
宗翰睁开双眼,目光冰冷如铁,声音低哑却坚定。
“宋军虚弱,刺杀只是孤注一掷的伎俩。”
“传令下去,明日继续攻城!”
“不惜一切代价,必须拿下汴京内城!”
众将闻言,齐声领命:“遵命!”
有人眼中闪烁着凶光,似乎渴望以鲜血洗刷今日的屈辱。
有人则眉头紧锁,显然对宗翰的决定充满疑虑。
然而,这些情绪都被隐藏在冰冷的军规之下,没人敢公然反驳宗翰的命令。
完颜宗翰挥手示意众将退下。
等到帐内只剩下他一人时,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目光复杂地盯着案几上的沙盘。
帐外,风声骤起,大雪纷飞。
漫天的雪花像是无声的挽歌,飘落在染血的旷野上,将这片大地逐渐覆盖。
战场沉寂,只有风声低徊,仿佛在预示着又一场腥风血雨即将到来。
……
清晨的寒风夹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战场的气氛凝重而压抑。
战鼓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咆哮,震得大地微微颤抖,惊起的乌鸦在灰蒙蒙的天际盘旋,似乎也在为即将到来的杀戮呜咽。
金军战鼓震天,漫天尘土随着万马奔腾而翻飞,将战场笼罩在一片朦胧的尘雾中。
金军前线的指挥权由完颜宗翰接管。
他全身披挂银白甲胄,头戴金盔,身上的重甲在微弱的晨光中反射着冷冽的光芒。
宗翰站在高处,背后是一面迎风招展的金军大旗。
他的面色沉稳如磐石,目光锐利如鹰,冷冷注视着前方那座高耸的宋军城墙。
汴京内城城墙上的宋军士兵个个神情坚毅,仿佛与城池融为一体。
他们手中的长矛与弓弩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城内的守军早已严阵以待。
滚石、热油和火箭等攻防器械一应俱全,随时准备给进犯的敌军迎头痛击。
宗翰的目光扫过城墙,眼中闪过一抹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