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艾尔到家了
被那群人居然认路的天朝人用轿子抬回家的。
洛神川征得了她的同意后,将其请到了轿子的主位上去,他本人则坐在左侧,闭着眼低着头,一言不发。
诺艾尔尝试过向洛神川搭话,不过那位公公的回答是“等到了再说也不迟”。
她不是很清楚那一声郡主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对这个世界的东方实在有限。通过洛神川的眼神和态度,她知道,如果自己执意要问应该还是能够得到答案的,不过她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了尊重对方的意愿。
“圣贝多芬街11号……”下了那顶并不怎么让人舒服的轿子,诺艾尔向着四周看了看
这样一座工业化几十年的港口城市,环境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的,不过圣贝多芬街毕竟是以圣徒之名命名的、依老城区所建起的、位于河流上游的富人区,相较于满是工厂、依入海口建立的新城区环境还是好上不少。
至少工业污染不会那么严重、而且国立巡查队和净光教会的圣堂骑士团在这几片区域的巡逻会格外用心、街上也见不到什么乞丐
不,这时候街上别说衣服破旧的人,根本就是没人。
毕竟露宿街头是违法的,而这个点出门的人本就少,真的有活动安排的人已经享受了一段时间、又没到结束的时候。那些没有活动的人,此刻大约正闭门造人,伴侣都没有的人则大抵已经睡下,或是在新城区找人度过夜晚。
“街道上好安静啊……”
诺艾尔不由地感叹了一句。
她穿过毫无防备的院子走到大门前,想了想、对着那扇有她身高两倍多高的橡木门敲了三下,并轻声呼唤道:
——“玛格丽特。”
那门立刻就开了,女仆看向门外
透过已经开了的部分,诺艾尔看见门后有一把椅子,大约是玛格丽特一直坐在那里等着她来吧。
“小姐您终于来……欸、您的眼睛怎么了?”
玛格丽特最先注意到的则是诺艾尔已经变做异瞳的双眼。
关于诺艾尔其实是白发,她一直是知道的,在成为诺艾尔的贴身女仆之前,诺艾尔使用的染发用魔力制品就是她以“爱德蒙岛伯爵府老管家的孙女”这一身份进行购买的。
为了防止别人怀疑用途,她还在得到允许之后将自己的金发也染成了蓝灰色,以进行误导。
小女仆的面前,一双异样的眼眸惑人心智,可那沉沉低语还未响起、便被她对诺艾尔的关切之心冲散了。
看着这样的玛格丽特,身为“爱德蒙岛子爵”的诺艾尔在一种莫名的冲动下,也不顾身份或是什么面子,给了眼前的少女一个拥抱。
玛格丽特不能——至少不会去主动僭越礼节,但诺艾尔可以。
“一会儿再和你解释”诺艾尔轻轻拍了拍玛格丽特的背“有客人。”
玛格丽特的内心本来不安的像炸了毛的猫一样,不过现在很快就被安抚下来,呼吸也渐渐平稳。
“嗯。”小女仆点了点头,于是诺艾尔松开了手。玛格丽特后退了几步,缓缓鞠躬说:“我去泡茶。”
“等等。”
才准备转身的玛格丽特又被叫住,她看着诺艾尔快速眨动了几下的眼睛,投来了一个谨慎的、代表询问的目光。
“……书房在哪?”诺艾尔面无表情地问道,带着几分无奈“我还不认路呢。”
玛格丽特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愣了好几秒才又一鞠躬,并开口:“好,我明白了,请随我来。”
她向着楼梯缓步走去,而诺艾尔则回头看向一直站在院子外的洛神川,用玉龙语说了一句:
“请。”
……
由于科技水平的限制,这个年代所能使用的夜间照明方式相对有限,不过今夜三月高悬,月华浓郁似水,在有一个大窗的情况下,倒是不点灯都可以。
当然,出于礼貌,诺艾尔还是让玛格丽特点了灯、上了茶再离开。
同样出于礼貌,洛神川让自己的两个护卫也到门外去呆着了。
这种行为意义不大,即使是在门外,那两人还是能把屋内的交谈声听得一清二楚——这只是一种姿态。
“所以……有什么想说的?”诺艾尔叹了一口气后率先发问。她真的很不习惯对方那看上去毕恭毕敬的样子,尤其是她探不清这恭敬有多少是真实的情况下。
假,那份恭敬来自于畏惧,诺艾尔不知道对方在畏惧什么,反正对象不是她。
“您可知晓自己的母亲是谁?”洛神川的声音很轻很慢。
诺艾尔眼神下垂摇了摇头
“我只知道她是一个东方人,我父亲是否知道更多我不清楚。”
“她与我父亲结婚一共五年,但似乎没有人知道她的本名。”
“在我三岁的时候她就去世了,墓碑上刻着的是‘爱丽丝’这样一个假名,这也是我印象里父亲对她的称呼。”
洛神川深深叹了一口气,说到“……节哀。”
诺艾尔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悲哀感,这位来自东方的大太监也不知到底思考了一些什么,沉默许久才问出第二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