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之城。

这里与诅咒似乎毫不相干，火炉迸射火星，铁锤“哐哐”砸打铁器，艳阳高照，今天天气很好。

几十年间这里基本没有变化，精灵也还是那些精灵、削阳手握白幽灵村村长的推荐信：“那小家伙找的人巧，我认得，本事挺大。”他挥手应付走几位“友人”，带着岳雪她们走进铁铺毫不客气从酒库里提出瓶好酒，提出三个酒杯。

瞧见赶出来的老怀特，削阳挑起半边眉毛，毫不客气地说：“我记得你之前有些设计图案，还在吧。给这几个小家伙看看。”

他坐上木椅，倚上墙，浪子模样地倒满酒。

“你这家伙！”

老怀特垂口痰吐在他脚边。看见木影的时候眼睛一亮，换上一张堆满笑容的脸，把一大堆泛黄的卷边的设计图从后屋翻出，双手捧着放在小圆桌上（就是削阳坐的这个，屋里只有一个小桌）。把削阳的酒推开，招呼木影坐下。

“太客气了……谢谢。”

“得了，老怀特。”

削阳占一半桌面，手肘触桌，手腕一翻干掉一杯。“别想着给你家小儿子找对象了。人家影才16，你儿子都多大了。喂，灵，雪，你们别闲着，也过来看看。加点图案什么的多方便，好看又方便认。”他一面说一面倒酒。

“就你话多！”

岳雪本来在和死灵讨论给木影找对象，听见这话“嗖”一下钻过来给自己倒上一杯，也毫不容气地抽出几张来看，一眼相中个独狠骷髅头。

死灵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不过岳雪和木影都兴致勃勃，也跟着在枪杆底刻一个“灵”字，备注大气，简洁一些。

老怀特是个识货精灵，高级武器雾枪还好，但青风刀？那是极其考察速度与潜力的武器。考察到什么地步呢，无数精灵尝试与其作战，无需使用，只要一挥动翅膀就像撕裂一样剧痛，呼吸急促，内脏仿佛被一只巨手握成一滩。

老怀特难以置信地双手接过，瞪大眼睛瞪向削阳：你小子认识的什么神仙！真的……白刃青把，划痕如风，是真的，青风刀…老怀特不敢置信地握紧双手，又惶恐地松开：“我去拿凳子！”

“我已经拿完了。”

“要，要喝些什么了我再拿些酒！”

“哎呀老怀特，你把花纹印好了就行。”

“我一定尽力！”削阳依旧那么逍遥自在，“行了，雪没什么架子，别这么恭敬。”

“这是礼仪问题！”

“阿灵，在这里刻个草叶吗？花会不会更好？”“啊，我觉得都差不多。”木影将魔杖握在手里，另一手握一草图住上面靠。“还是这个更好看呢，阿灵？”

“也很好看。”

“……雪雪你看呢？”

“嗯，超好看的！要不要不上色？感觉会更酷！”

“好，我再选选。”

“……削阳！”老怀特把刀枪放好，抓住削阳的左臂，贴着他耳朵低声尖叫，“你交的都什么朋友啊！”

“不是，欸欸欸酒洒了！”削阳嗔怪着，把酒杯放下。“我酒！”

“那可是顶级武器！再说了，那明明是我酒！”

“咱俩多少年了还你的我的？一点没有兄弟情义。你家酒可比你手艺还好。”

“那跟顶级武器怎么比啊！”“那我给你个顶级武器你把藏酒室给我。”“不行。”

“不是你别这么快冷静是不是瞧不起我！”“咱俩认识一百多年，你说一百七，还在用中级武器呢，哪哪都没听过你名——但这几位不一样！那翅膀纹路都不清晰一看就没成年！”“嘿你年龄歧视！”

之前，岳雪旁观着，喝着酒疑惑道：“削阳原来也会放松的吗。”影子头也不抬，细声细语：“不放松才令人担心吧。”

“我不担心他，就是觉得他没那么伤心。”

“一千年，总该有些改变。”死灵翻看设计图，平静道，“没没有人可以停滞不前，精灵也是。”

“如果是我——”

“如果是你，岳雪。”

岳雪看向死灵，她很少，几乎从未打断过他人，尤其是她们的话，岳雪注视她那双深红的眸试图从中找出答案。血色海洋翻涌不同的情绪，却没有雪想要的答案。

死灵抬起头，坚定道：“如果是你，就代替我们走下去吧。平淡幸福地度过一生。”这是木影的梦想，“做一个强大到可以捍卫和平的强者。”这是死灵的愿望，“做一个可以保护所有人，无视一切，在黑暗中也有拥有家的朋友。”这是岳雪自己的守则。

“活下去，放开手。如果是我们留到最后你也会这么说的。”木影补充，她已经挑好图案，交给了老怀特。没有颜色的单纯雕刻，在弯弯绕绕的圣华木上刻出几片三叶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