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连忙擦掉眼泪:“十两!不、一百两!我定然可以赢到钱!”
“呵呵,牛头,把钱给他。”
男人拿着钱,转瞬又输得精光,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再借我一点钱!我一定可以……”
庄家无情道:“你恐怕还不起了,一月内把这一百两交上来。”
“求求你,我娘还等着用银子啊!”
一群小鬼嘻嘻哈哈的笑起来:“那你继续赌啊,把你妻子赌上。”
“赌!我赌!我有个女儿,今年十六岁,我就拿她赌!”
庄家笑吟吟道:“女儿是值钱的东西,一百两,给他。”
贺寅找了个空位坐下去,庄家看过来:“新面孔,要借钱么?”
贺寅将腰上的玉佩扔在桌上。
对方笑道:“蓝田玉,是贵重东西,五十两,买大买小?”
贺寅:“先摇来听听。”
“行家,噤声。”
赌桌上瞬间安静下去,只听得三颗骰子在摇筒里叮叮当当。
“咚——”。
庄家说道:“买定离手,下注。”
贺寅敲敲桌子,缓缓道:“第一次赌,大小有什么讲究?”
“三个六、四五六,大,反之则反。”
“两个六呢?”
“十二点,大。”
“那就小吧。”
……
崔滁从东厂出来,看看面了两指厚的雪。
小顺子见他冲西边瞧了一眼,便说道:“干爹,要去看金公公么?”
崔滁冷着脸:“看他做什么,冻死算了。”
说着,又道:“天还不算晚,去城中转转。”
小顺子说道:“章丘家的棉花最好,金公公皮嫩,火气矮,一到冬天就容易生冻疮,儿子去一趟惠民药局。”
崔滁爬上马背,冷冷道:“多嘴。”
小顺子笑起来:“最好再去一趟肉铺、米铺、柴房,那里什么都缺,金公公怕是还得挪口粮食养着那位,这半年来该瘦了不少,得叫大夫开一副温补的方子。”
崔滁牙痒痒:“温补!他自作自受!走!”
金卯哆哆嗦嗦的把衣裳从木桶里拎出来,拧干,挂在屋檐下的木杆上。
他搓了搓手,在手上哈了几口气。
骨头冰透了,暖不起来。
有人敲门,他跑下去,看到崔滁冷冰冰的脸,登时有些慌乱。
他自请来这里时,最不满意的就是崔滁,对方和他一起进宫,早年都在内书房学书算,像个兄长。
崔滁看到他身上的薄衣,又看到他发紫的手,脸瞬间就像冻刀子似的。
“来给你收尸,没想到你还有口气啊,看来还能蹦跶几天。”
金卯知道他的脾气。
这人就是典型的“打是亲,骂是爱”,他若是心平气和的跟人说话,就是要下死手了。
金卯轻声道:“三哥。”
“别介,三哥四哥的,都比不上你的九皇子。”
金卯替他抚掉肩膀上的雪:“雪大了,先进屋。”
崔滁板着脸进院,看到屋檐下正在滴水成冰的衣袍,瞬间又冷笑道:“贤惠,当年叫你泡一杯茶都得好声细语的哄半天,现在都会织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