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院大得能跑马,古树参天,假山流水,一看从前住着的,指定是那豪门大族。
两人正要抬腿接着逛,忽然间,一阵似有若无的啜泣声,从耳边轻轻挠过。
程处默这粗线条,压根没往心里去,还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迈。
陈元清却是个心细如发的,眉头不禁微微蹙起。
“停!”他一声低喝,程处默愣了愣,转过身来,正要开口问个究竟。
只见陈元清手快如闪电,日月黑金刀出鞘,目光如冰刃,直指一个阴暗角落:“何方孤魂野鬼,在本判官面前装神弄鬼,速速现行,莫非是想找散魂的麻烦?”
话音未落,一阵阴风掠过,瞬间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程处默脸色发白,赶紧蹿到陈元清身边,瞪大眼睛四处张望:“林兄,你跟谁说话呢?”
陈元清无暇他顾,阴风刚刚散去,原地竟现出一个身影。
是个年约十五六的少女,着一身沾染了斑斑血迹的白衣,她站在那里,模样并不骇人,甚至有些楚楚可怜。
许是畏惧陈元清的威严,她并未露出狰狞之态,那苍白的小脸上,一双含水眼眸闪烁着不安,似是在忍受极大的恐惧。
“你这莫非是哪个迷路的孤魂?”陈元清问道。
女鬼刘翠儿闻言,眼眸中闪过一丝惊慌,她缓缓跪地,泪珠沿着脸颊滑落,显得楚楚可怜。
“呜呜,判官大人,请您为小女子做主啊!”刘翠儿抽泣着。
陈元清看着她,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同情,他摆了摆手,用轻松的口吻说道:“得了得了,别哭了,有什么事儿慢慢说。”
刘翠儿抬起头,那双含泪的眼睛犹如被露水打湿的桃花,她抽抽搭搭地叙述起自己的身世。
“小的名叫刘翠儿,原是歌姬,只因为家乡受灾,才与老父流落至此......”
刘翠儿咬着唇瓣,肌肤因恐惧而起的鸡皮疙瘩清晰可见,似是回忆起了生前最恐怖之事,她继续颤抖着说道:“那史大钱威胁要是不从,便要对我父亲不利。我…我无奈之下,只得赴约。”
“可翠儿踏入史大钱府邸,未曾想会目睹父亲惨死的景象,心中悲痛难以言表。我不愿屈服于史大钱的淫威,一头撞向府中老树,意欲以死明志。此处便是史府,往日繁华不再,只剩冤魂哀嚎。”
“我刘翠儿含冤莫白,徘徊不去,今日得见判官大人,还望能为小女子主持公道!”刘翠儿哀戚地说。
陈元清闻言,脸色铁青,怒火中烧。
程处默却是一脸茫然,方才翠儿的哭诉他并未听闻,此时见陈元清突然发怒,心中不由得七上八下。
“陈元清,你、你怎么了?和谁在说话?别吓我啊!”程处默慌张地问。
陈元清转过身,神色严肃地说:“处默兄,你可知道史大钱何许人也?”
“史大钱?我只知他是这宅子的旧主,后来因闹鬼而匆匆搬离。闹鬼?难道你……”程处默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陈元清无奈地点点头,将刘翠儿的冤情又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程处默。
听罢,程处默震惊不已,愤怒与恐惧交织于胸:“翠儿姑娘,你放心,史大钱恶贯满盈,我们定会为你洗脱冤屈,让你得以安息!”
程处默正说着,忽然间,一股凉风带着一声女子的轻叹拂过耳边。
“多谢公子,此恩必报!”
这声音来得突兀,程处默一个激灵,差点没直接晕过去。
陈元清却是不慌不忙,挥了挥手。
“你先走吧,这里的事情我自有分寸,史大钱那厮,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别在这阳世飘荡了,省得吓坏了无辜之人。”
“遵命,判官大人。”女鬼刘翠儿的声音渐渐消散在风中,随之身影也如烟般散去。
“这就走了?”程处默心下虽有些发憷,但面上依旧一副硬汉模样。
陈元清淡然点头:“嗯,走了。”
程处默转身就要离开,脚步匆匆。
陈元清有些疑惑,不禁问道:“你不是说有好事要带我去见识吗?”
“见识个屁,以后这地方我避之唯恐不及。”程处默摆手,又问,“你知不知道那个史大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