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你是在叫我吗?”万俟雨问。
“请问,万俟家宅子,是在哪个位置?”那个男人问。
一听是要找自己家里的,万俟雨愣了愣——他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曾见过,更不曾听家里有提到过。
“你找万俟家有什么事?”万俟雨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回问了对方。问题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回答。
男人打量了一眼万俟雨,又打量了一下万俟雪,才是道:“我们是新来的马快,是来征收税款的。还请这位小公子行个方便,配合一下。”
万俟雨还不知道税款是个什么东西,但隐约也能知道个二三,这应该是挺重要的玩意。于是走出了寺庙大厅,那个男人也跟着他背后走出了大厅。万俟雨伸手指了指一个方向。那个男人望去,微微笑了笑——“佛祖保佑……”
他转身给上了香火,又拜了一下佛像,便随着庙外头的一伙人离开了。
那群人走后,万俟雨也领着万俟雪离开了,到了一家面馆落定,身上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在馆子里择了个靠近窗户的位置,兄妹俩就这样面对面地坐下了。
“来三碗烂肉面!”万俟雨招呼着店小二。
“得嘞!”店小二转头就向里头叫嚷,“烂肉面三碗哎!”
“三碗?”万俟雪不解,“可是哥哥,我们不是才两个人吗?”
万俟雨微微笑,摆摆手,然后伸出两根手指在万俟雪面前晃悠——
“我吃两碗。”
面上来以后,万俟雪小心翼翼地接过面碗,取过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簇面,吹了吹——
万俟雨身前摆着两碗面,一碗辣口一碗酸口,十分花心且贪婪地两碗来回吃。
“哎,快看啊,那边不是万俟家的方向吗?”这一声叫嚷,使得外边集市上本来热闹的声音戛然而止了。
大家伙几乎一同向万俟家的方向看去,万俟雨不禁瞪大了眼睛,手里的筷子顺势落入面碗里,面汤淹没了筷子——
万俟家的宅子那边,一缕缕黑烟冲天,若隐若现的火光闪烁着……
万俟雨拉起妹妹,将铜板拍在桌子上,便向家里冲去——“让让,快让让!那里是我家,快让让!我得回去看看!”刚才还拥挤得水泄不通的人海,在这一刻通畅了不少,这个少年拉着一个少女顶着已经平静了的人群,向着那个众人望着的方向去了——
“家里出了什么事?失火了吗?不,不会——他们应该不会这么粗心,而且就算是失火,以爸爸和妈妈的能力,这点火一定能灭掉的,可是……”望着越来越近的宅子和越来越明显的火光,听着逐渐清晰的声音——不对,是嘶吼,是悲鸣——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万俟雨推开了虚掩着的大院的门,门外是闹市,是集会,是一片祥和。
万俟雨瞪大了眼睛,眼泪冲破了眼眶涌动而出,他的眼中映射出的不再是往日的——
“娘,我回来了!”
“啊,雨,你回来了。”
往日的宁静与他方才在庙中同佛求的和平一扫而光,变成了一片地狱绘图——满地的鲜血,残破的屋宅,满目狼藉,一地尸体……
“这里……到底是……”万俟雨下意识护住了万俟雪的眼睛,嘴唇抽搐着……
“这里是天堂啊——小鬼!”这个声音万俟雨记得,是刚刚在寺庙里一同求佛的那个斗篷男。
“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宰父木,谢谢你们给我指路了,万俟家的小鬼!”
“雨!你快走!走!”万俟雨的父亲万俟铭大吼道,而这时,万俟雨定睛一看,父亲的身前穿插着无数把刀刃,鲜血顺着他的身体,顺着刀剑滴落在地上……
“雨……快……带着妹妹,离开这……”万俟慕城搀扶住了万俟铭,拦在了万俟雨和万俟雪身前,头也不回地说着。
“爹,娘,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这群人……”
“快跑……不要回头……向前跑……不要回头……”万俟慕城向他叫道。
“诶?你们还活着啊——我还想跟这个小公子聊聊天呢……”宰父木道。
“你做梦!”万俟铭发动了「稀络」的能力——强化。
他将手上的长戟强化,变得更加的锋利和坚固,便是撑着这副已经残破不堪的躯体,向宰父木攻去。长戟呼啸着向宰父木挥去——
“丑陋,太丑陋了!”宰父木只是站在原地,便是以法力流将那柄长戟弹开,而后快速伸手拔下了一把插在万俟铭胸口上的剑,快速一斩……
万俟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走的,他拉着已经呆滞了的万俟雪,逃了不知道多远,身后的追兵依旧穷追不舍……
他就这样,一直跑,一直跑,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像这样浑浑噩噩地跑了多久,不知道在混乱的人群之中走散了的妹妹是生是死,又身在何处,他不敢回头去找,他只能一直跑,一直跑……
直到——
“好点了没?”那个蓝头发的少年推门进来。
“你……你是……?”
“不必紧张,我叫寒小风,是寒冰国的二皇子——寒冰国,懂吧?咱们大寒与你们北冥国是世盟——五天前你晕倒在我军阵前,念你是北冥国人,身负重伤,于是就把你带回来医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