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自是越想越害怕,内心的恐惧已经难以掩饰地浮现在他的脸上,原本红润的脸变得苍白异常。
王承恩自是最善察言观色的,而且又服侍朱由检多年,对朱由检自是最为了解,此时看到朱由检的脸色,便已经猜测到了朱由检的心中所想,因而他赶忙开口劝慰道:“皇爷,关于西波尔王的忠心,奴婢认为是不必担忧的。”
听闻此话,朱由检顿时一个激灵,转头目光炯炯地盯着王承恩问道:“你怎么知道?”
王承恩赶忙解释说:“回皇爷话,其实奴婢回来之前,西波尔王殿下便已经打算撤军离开奴儿干都司了,还说如今既然已经击败了建奴,再继续留下来便不合规矩……”
“他真的这么说过?”
朱由检探着身子,追问道:“可他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离开?”
王承恩闻言赶忙跪倒在地,叩首道:“奴婢死罪,是奴婢斗胆自作主张请西波尔王殿下留在辽东的。
那建奴虽被西波尔军击败,但逃回建州的建奴残部仍有数万,且还有敌将阿敏一部逃去了朝鲜,奴婢也是担心,西波尔王殿下这一撤军,万一建奴卷土重来,我大明恐要再遭浩劫,故而才……”
朱由检刚刚听到是王承恩自作主张挽留的朱兴明,本是要发火的,可是听完了王承恩的这番解释,自是也心有余悸,心里的怒火也随之散去,反倒有些无奈地点着头沉吟道:“你做的对,咱们现在也确实还不能让他们回去……”
王承恩见朱由检没有发火,这才暗暗松了口气,继续说道:“而且西波尔王殿下还说,大明祖训,藩王不得随意入京,故而他便不能亲自前来京师拜见皇爷了,还特意嘱咐奴婢一定要代他向皇爷请安!”
听闻此话,朱由检紧张的心瞬间松弛了不少,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了一抹笑容,毕竟听起来这西波尔王还是很“友好”的嘛!
王承恩见朱由检露出了笑意,这才敢继续说出了后面的话:“皇爷,西波尔王殿下还说,他虽然愿意留下了帮大明镇守边关,可他这远征数千里,兴师动众,粮饷已然就要耗尽了,临行前还让奴婢代他向皇爷请安,希望皇爷能尽快拨发些粮饷以供军需!”
提到了粮饷,朱由检自是一阵头大,脸上刚刚露出的笑容也瞬间僵住了,但嘴上却是说着:“粮饷的事情好说,此次西波尔王南下征虏功不可没,朝廷自然不能什么表示都没有,而且他既然是为我大明出力,这粮饷方面,我大明自然不会吝啬。
只是,如今这京畿之地的建奴之患未平,又刚刚惨遭建奴劫掠,损失惨重,一时之间恐怕难以凑出多少粮饷来,这事儿不能着急,得容朕好好思量思量。”
王承恩自然不敢多劝,只是在一旁点头称是。
朱由检起身负手走到窗前,抬起一手摸着下巴上的胡须,望着已是破晓时分的窗外,虽然一夜未睡,此时的他却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困倦,反倒感觉头脑清醒的很。
沉默了许久之后,朱由检好似心中已经有了决定,沉声开口吩咐道:“王承恩,你现在就差人把黄台吉的脑袋给孙承宗送过去,告诉他,奴酋已死,建奴主力部队也早已撤出关外,让他尽快扫清京畿之地的建奴残敌,收复遵永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