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被人抽走?
卡夫卡有了一个不好的联想。
他思虑了一会儿,继续提问:“德意志政府难道没有处理吗,这种大规模的失血病应该对他们也有影响吧?”
“我敢说他们巴不得如此。”
见卡夫卡疑惑,阿焦姆解释道:“这种并目前只在下城区(即贫民窟)出现,像是富贵家庭所居住的上城区则是几乎没有。”
他无比讥讽道:“城里人说这是上帝派过来专门杀死穷人的大洪水,也许有钱人拿出自己床底下的金杯跟天使换了赎罪卷。我们穷人可没有那种硬挺的东西,除了骨血我们什么都不剩,就算这样资本家也要拿走我们最后的血汗。”
几年前,特兰西城爆发了一场铁路工人抗议运动。
阿焦姆是领头人,希望用抗议的方式反对铁路公司拖欠薪水。
结果遭受到了德意志宪兵的无情镇压,不少一起工作的同伴遭到了射杀。
从那个时候开始,阿焦姆从铁路工人变成搬运货物的力工。
卡夫卡摸了摸下巴,心中不由得泛起疑惑。
假如阿焦姆说得都是真的,那么失血病的传播方式非常奇怪。
失血病只在特兰西城的下城区出现。
发病前没有任何预兆,通常在夜晚突然失血而亡。
卡夫卡神情一动,很像是幻梦境生物干的。
“真的只有下城区才有人患病吗?”
“也不竟然,中城区也有几个,上城区只有一个,应该是唯一一个患病的,是那位杜歇侯爵之女,听说她也得了失血症,但是却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有何不一样?”
“一般的病人得了病,用不了三天就死了,而杜歇侯爵之女已经昏迷三周了,还没听说去世的消息。”
他再三确认了一番,在听到阿焦姆再三打包票,整个上城区只有这位女子得了失血病,卡夫卡心中顿时有了决议,他决定主动找上门,看看这位贵族之女究竟有什么特别,能够抗住专杀穷人的失血病。
阿焦姆正准备安顿卡夫卡,但听闻对方明天要去杜歇侯爵的府上,他便放弃了将卡夫卡安置在酒馆的想法,他主动提出带领卡夫卡去中城区的旅店过夜。
“天色这么晚了,要是没人领着你走可不行。”
他这么说。
夜间的风很大,经常能听见关不紧的窗户在嘎吱嘎吱作响。
在路上阿焦姆和卡夫卡一直聊天,卡夫卡对特兰西的基本情况有了更深入的认识——宗教、工厂、经济、特权阶级,和这个时代大部分的工业城市一样,社会阶级矛盾非常突出,工人和进步人士已经不止一次受到迫害了。
阿焦姆说了一路,不是简单对社会的抱怨,大部分都在联系马克思、恩格斯的一些理论,以及什么是无产阶级,为什么要建立共产主义社会。
作为一个工人头领而言,他的思维已经超越了大部分官僚了。
卡夫卡和他拥抱离别,这反而让阿酵姆不好意思了。
他有些歉意地望着卡夫卡肩膀上的油污,形惭自愧道:“如果遇到事情的话,可以到小酒馆那里找我,如果你想调查什么事情的话,也可以来找我,我们对下城区的事情了若指掌。”
“但是中城区和上城区知道就不多了...我们已经失去了很多的同志。”
卡夫卡说:“冬天从这里夺去的,新春会交还给你。”
他拍了拍胸膛,又指了指,那个位置是自己跳动的心脏。
血液从这里流出,也回到这里来。
卡夫卡见过很多人。
有钱者贪婪享乐、有权者卑劣可耻。
只有无产者什么都没有,但是只要还有骨血,就有追寻真相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