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平的心思从某日某时某刻开始变得深沉,他的眼睛从明亮中开始掺杂些迷惑,对这个世界他是否还要继续保持微笑,可阴雨连绵,晴天霹雳都在无时不刻的蛊惑着他的内心,他一直都在寻找没有欺骗的世界,从没放弃过,也从未见过。
……
陈露站在讲台上,阳光从窗外照射在她的鬓角,看着座下的孩子们,她的内心开始斗争,回想家访时遇到的事情,不知所措在她的眼神中浮现。
“孩子们,我知道…,”陈露哽咽着,她没有想好该怎么去说,有些事情自己注定是无法改变的。
“孩子们,春天来了,花会开的……”陈露不知道怎么说下去,合上课本,起身向门外走去。
斜阳逢春,明亮的眼眸被黑夜窃取,陈露思来想去,自己的教学生涯才刚刚开始,为什么这么艰难,她不停的劝说自己,要坚持下去,回看孩子们的面庞,那天真的笑容逐渐消失,现实不能击垮我,也绝不能埋葬我。
……
“知青,是你吗。”陈露在梦中看到了一个男人,站在旷野中,穿着一身中山装,精致的三七分,这是她的男友。
“知青,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陈露跑上去紧紧抱住他,泪水在掉落在空中,迟迟不肯落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还只是孩子,却要面对这样的问题,知青你知道这两天家访我听到最多的就是早点打工,早点结婚,他们眼里的出路就是把孩子们的光阴置换成纸张,我该怎么去帮助他们,知青,你告诉我。”
男人还是一言不发,陈露一直抱着他,风起来了,枯叶在旷野中起舞,陈露看着远处渐渐升起的太阳,男人的身影开始消失,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知青,你个骗子,为什么那天被车撞的不是我,你留我一个人在世上独自承受着孤独,这些年我每次在梦里见你,你都是不说话,知青,我好想你。”
陈露的身躯开始颤抖,泪水滑落在枕头上,她醒了,看着四周漆黑,起身把灯点亮,从抽屉里拿出她和知青的合照,是在海边,她穿着百褶裙,知青还是一身中山装,她看着照片里的自己,笑的多么灿烂,心里百感交集,她感到自己老了。
……
世上最悲惨的事莫过于最爱的人不在身边,彻夜梦中相见却自己又明白这都是假的,如秋叶一样散落在地上,孤独在它的脉络上死去,静待着自己归于大地。
春末,陈露请假回家。
她坐在乡村巴士上,眼里的落寞和刚刚挂断的电话,心事重重的样子被轰鸣嘈杂的交谈声淹没。
“喂,陈露吗,我是你大姑,你妈今天又开始闹了,你快回来看看吧,不知道这个疯病啥时候能好。”陈露挂断电话,深深地叹了口气。
陈露的母亲精神有些不正常,年轻时她母亲还是好好的,后来因为丈夫在外借高利贷还不上,被活生生打死,而自己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铁棒一声一下地落在丈夫的头上,从那以后她就疯了。
“妈,你怎么了,妈。”陈露看着屋里杂乱的一切,弟弟陈晓在门口抽烟。
这些年一直都是她弟弟在家照顾母亲,陈露一直觉得自己很亏欠弟弟,为了自己的学业和人生,弟弟早早的辍学在家照顾母亲,家里的几亩地还有砖厂的工作,是他的经济来源,虽然陈露一直会给家里打钱,但弟弟从来没有收过。
“咱妈这次可能要不行了。”陈晓拍着陈露的肩膀,语重心长。
“唉,医生说咱妈现在的自杀倾向越来越严重,你说我把她送进精神病院吧,她去了两天自杀了八次,工作人员实在遭不住,就那医院墙壁上还留着咱妈用头撞出来的血印,药物也没有用了。”陈晓蹲坐在门槛上,头也不回的说着。
“不过好在,咱妈还有正常的时候,有时候疯着疯着突然又好了,有时候又好好的突然就发病了,你说该怎么办。”陈晓转身看向母亲,眼泪掉落在地上的玻璃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