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刘年叫过来一起吃。”刘光说。
我很喜欢过春节,所有农村孩子都喜欢过春节,只有这短短的一个月,他们才能和家人团聚,在2013这个复杂的一年,
过年就像是和过去作别,所有的烦恼和不开心都会随着烟花的升空绽放。
“妈,你看刘平包的饺子,饺子馅都露出来了。”母亲坐在外婆身边,外婆从医院回来后,在家休养到现在还是有些迷糊,偶尔还是不认识人,但也好很多了。
“哈哈,他一小孩儿能包成啥样,没事,我就爱吃俺孙子包的饺子。”外婆脸上堆满了慈祥的笑容。
“对了,妈,明年你和爸别种地了,你现在腿脚不好,在屋里鼓捣鼓捣你那菜园就行。”母亲说。
“老了,不找点事做,我还能干啥啊,人老不以筋骨为能,地已经租出去不少了,就留了三亩地,我和你爸除了种地,也没啥事可做了。”外婆说。
父亲坐在堂屋和外公说话,这时邻居宋奶奶过来:“呦,红枫忙着呢。”
“哎,宋姨来了,快进来坐。”母亲拍了拍身上的面粉:“刘平去给你宋奶奶搬个椅子。”
“也没啥事,这我昨天做的年糕,想着给刘平他们几个拿点儿。”宋奶奶把年糕放在桌子上:“红枫妈,吃过饭了没。”
“吃过饭了,宋姐,你吃过了没。”外婆说。
“吃过了,红枫妈,那我就先回去了,有空过去坐坐啊。”宋奶奶起身出去。
这时刘年从屋里拿出糖来:“宋奶奶吃。”
“哎呦,这孩子一眨眼长这么高了,红枫你有福啊,两个儿子都是大高个,还这么懂事。”宋奶奶开心的摸了摸刘年的头。
“哈哈哈,有啥福啊,这几个孩子天天不够气我的。”母亲笑着说。
“你就偷着乐吧,现在这娃娃们还小能在你身边闹腾,等他们长大了,想见都见不到喽。”宋奶奶神情有些落寞。
“你家小刚今年还是不回来吗。”母亲问道。
“不回来了,回来也没啥用,那边工作忙,行了,我先回去了,有空过去玩啊。”宋奶奶向门外走去。
母亲坐在来继续包饺子:“这宋姨也是可怜,她儿子小刚这已经五年没回来过年了,平常也不说回来看看他们。”
“孩子大了留不住,唉~,以后你也会知道的。”外婆看着母亲说。母亲的神情有些恍惚,她知道终有一天我们也会走出村子去往她无法到达的远方。
……
走完亲戚,回到家中已是黄昏,我疲惫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渐渐睡去。
我梦见了王孩儿,陈楠,蒋大志,还有周玉他们,在梦里我们还是一起玩耍,在山上,在河里,在山岗,无数的画面于我脑海中浮现。
盼暖春来,今年的春天一定不会再有悲伤,我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年少老成的人,从小我就和其他孩子不同,总是自己喜欢胡思乱想一些事情,如果想象力能分级的话,我大概能排到优秀。直到今天也是这样的,我不断在寻找真实的自己,他们总说我像个诗人,因为我看待很多东西跟其他人不同,在我眼里美好或许是悲伤的,悲伤中也夹杂着美好,摆弄陈词滥调来抒发自己狼狈的情绪,控诉生活的不平来自我慰藉。
这一切终有一别,我时常站在命运的对立面,对上帝申冤,为什么一切都是糟糕的,我的生活是糟糕的,前路不见明光,后路全是黑暗,一天又一天过去,虚度的光阴让我感到真实,基本的和睦让我倍感满足,我很缺失家人的爱,如同我说的一样,我的一切不过是掩藏在阳光下的黑暗,有时真想死去,来摆脱这一切,可每想到自己身上所背负的,头就很痛。
我惊艳于秋风与枯叶地共舞,是生命与自然的和谐,我感动于风中摇曳地花木,紧紧抓住土地,为走兽遮风,眼前飞舞的除了尘土还有枯叶,塑料和自由,大人急促地脚步,慌忙地手,他们也曾以孩童地眼睛看这世界,小雨漫步,自由之丘,我想后来的我们也会在某一天成为大人,到那时你我必是被尘土迷住了双眼,看世界的繁华只有一个角度,所以在没有被蒙蔽双眼之前,凡心怀自由和童真的人,都是孩童。
所以我时常感伤这一切,盼暖春来,春天是否会来,内心的寒冬是否能迎来春天。
我自沉入深海,无尽的黑暗和深渊包裹着我,就像襁褓中的婴儿,都在等待着那束光能透过血肉照进我的心里,让我感知到光明的存在,从而开始贪婪地吸吮上帝赐于我的乳水,温室里入睡的我,还未切身感受到地面的可怕,只是记得一双手接着一双手将我抱起传递放下,像千百万双手抚摸着我,身体遍布指纹,鼻腔吸入烟酒气味,耳边不时传来争吵,打骂,呢喃,笑声,所以我自还未睁眼时,就已经接触这世界的多数,直到后来我成为了这世界的多数,却再也不能如最开始那般感受。我自芸芸众生中活着,在风暴的中央企图冲破束缚直上青云,却困在思想之海无法自拔,身陷囹圄,于是我禁闭双眼,躺在冰冷的大地上,任由雨水淋湿我的身体,静待着雷霆来结束我不眠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