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算他今日可能会染病、会像那名病患一样面临死亡,他都会将门口看死,不让郎将进去冒险。
余九思被他拦住脚步,无法往前。
将士眼中有泪光闪过,但依旧倔强道:“请郎将——止步!”
余九思拳头紧握,与他一站一跪,呈对峙之姿。
片刻后余九思先叹了口气,“起来吧,本将不进去,就在门口等着。”
“多谢郎将!”将士站起身来,但怕他使诈,依旧站在棚屋门口,将门帘挡了个严严实实。
余九思无奈之下,只能竖起耳朵,细细听着棚屋内的动静。
棚屋正内乱成一团之际,有人急奔而来,“报——郎将,棚外传信,丁领队带了几人前来,说那几人自柳阳府而来,其中还有位老大夫!”
“柳阳府”三个字,如同寒冬烈日,驱走了余九思通身寒意。
他眸子骤然亮起,问道:“可有信物?”
“有!”来人从怀中取出一纸信件,只见信封上赫然盖着同安县章。
同安县!
余九思当然知道同安县——整个柳阳府最有出息的县!他此次奉命前来,一开始也是为了护着同安县的粮食。
他捏着信纸,心跳怦怦,“传令出去,立刻放他们进村,带过来!本将在棚区入口等他们!”
他抬腿朝门口走去,一路都在分析局势。
若柳阳府没派大夫前来,他或许还会认为此疫就是简单的灾后疫病,可......远在柳阳府的父亲,或是祖父,已然料得昌南府情况,则说明......
此疫与宁顺佑的罪证一样,内有蹊跷。
到底是谁想害他余家?或许待会儿他看信便能知晓了,但眼下救人要紧,不是看信的时候。
棚区特意设立在村口不远处,就为了能让药材与大夫能最快赶到。
余九思不过在棚区出口处等了片刻,便见几人驾马而来,马蹄扬起的灰尘他都觉得好看极了。
“吁——”
几名打扮怪异之人在棚区门口下马,为首之人往棚区内深看一眼,松了口气,“见过余郎将,老夫李时源,自柳阳府同安县而来,奉沈大人与伯爷之命,前来协助郎将防治疫病。”
李时源刻意重咬“奉命前来”四字,余九思顷刻间便领略他话中含义。
若非这场疫病早有预谋,远在柳阳府的祖父岂会下令派人前来?
看来如今昌南府的情况,果然与他所猜测的一样,平静表面下,是汹涌暗潮。
确定了这点的余九思腮帮紧咬,恨不得一剑将始作俑者捅个对穿。
他压下心头那股愤怒,思考片刻后,隔着门口栅栏说道:“辛苦李大夫一路赶来。正如您所见,如今吉木村生了疫,且如今村中只有两名大夫,一名在棚区外防治疫病,一名在棚区内看治病人......”
虽然他对李时源医术不甚了解,但祖父派来的大夫,岂是凡夫俗子?
所以他如此说话,本意是给李时源选择的机会,看他主内还是主外,毕竟“隔离”不代表棚区外绝无病患,在某些时候,“安全区”的防守,甚至需比区内更加严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