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呼,”白夜修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脸颊滑落,望着眼前溅起的水花,脑子里一片空白,发生了什么,那人是掉进水里了吗?不是吧,我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啊,靠,不想了,救人要紧。
刚缕清思绪,白夜修便做出了救人的决定,于是,他立马丢下挎包,脱下外套,翻过江堤,内心先安慰下,别怕别怕,我可是去年校运会游泳第二,然后就一个猛扎跳进了江里……
不知过了多久,白夜修才在昏暗的江水里发现了那道人影,他顶着水压艰难地游了过去,终于在他快要憋不住时,抱住了那人。是个男子,但好轻,这是那人留给白夜修的第一印象,没有过多思考,白夜修又赶忙向江面游去,快到水面,还是不小心呛了一口水,忍着江水充斥气管的味道,白夜修还是成功地将那男子托上了岸。
“咳咳,咳咳。”把人放好岸边,白夜修就止不住地咳了起来,全身都脱了力,完全没有心思去管那个男子,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又想起那位男子来,赶忙把他扶正躺好,俯下身子,用耳朵贴在他胸前听了听,呼吸均匀,没什么大碍,直到这时,白夜修紧绷的心情才彻底放松下来,开始好好观察了一下这位男子。
一米七不到的身高,丝制灰黑仿唐装,腰间还别着一支毛笔,头发带点棕色,哪怕被水浸泡过,也能看出它的茂密,而且不短,五官倒是正常,约莫二十岁帅气青年的样子,盯着他,白夜修突发奇想,这衣服不会是丝绸做的吧?
带着疑问,白夜修凑上前正想摸一下那衣服的材质,那男子却突然惊醒,俩人头碰头正好撞到了一起,“痛痛痛,”俩人异口同声地发出叫声,“你谁啊,干嘛撞人?”又是一摸一样的发言,就这样,俩人尴尬地沉默地对视了几秒,最后,还是白夜修先开了口:“那啥,看你掉进了江里,就把你给捞了上来”
那男子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了几秒钟,突然双手激动地握住了白夜修的手,说道:“抱歉,抱歉,这么说来您就我救命恩人了!都怪我,觉得那边的风景应该会很好看,于是就站在了栏杆上,没曾想竟然睡着了,于是一个没站稳,就掉了下来。”说罢,他松开白夜修的手,起身侧立,一手插在及膝长的唐装口袋里,一手向白夜修做出一个邀请的动作,笑道:“我叫萧彦,你呢?”
“我,我叫白夜修。”自来熟的握手,奇葩的坠江理由,白夜修一下子还没缓过神来,就看着这位在夕阳下有些帅气的国风男子向他伸手,一时有些错愕。
白夜修索性也站了起来,望着萧彦,本想说些什么,却见他那微笑的表情突然变了样,取而代之是一阵严肃,原本慵懒的声音也变得正经起来:“白夜修是吧,我想你最近一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说着,锐利的眼神不时往白夜修身上的淤青看去,他往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张名片来,“拿着,这是我的名片,无论你遭遇了什么,拿着这个来找我,免费帮你解决一个问题,算是报答你救命之恩。”
恍惚间,白夜修接过了名片,一看,晨昏灵异侦探事务所,这,又是“晨昏”,他突然想起早上那位少女资料里好像也有“晨昏”俩字,难道……正等白夜修想询问一下到底怎么回事,一抬头,萧彦早已消失不见……“啊————”白夜修一脸难以置信,“这还真是个怪人啊。”不过,最后他还是把名片给收进了包里,就是今晚的兼职彻底没戏了。
狭窄的通道,昏暗的走廊,一位母亲正牵着小男孩的手,突然,她把男孩留在原地,独自离开,小男孩追着她喊道:“妈妈,不要抛弃我,不要只留下我一个人……”
场景转换,一男一女正在激烈的争吵,“我得去,……已经发布了他的通缉令了。”
黑暗,最后是无尽的黑暗,小男孩只得不停地奔跑,一阵猛兽咆哮的声音忽地传来,小男孩定睛一看,一只大白虎正向他扑来,“啊——!”
白夜修猛地从床上坐起,是梦,原来是做恶梦了,吓得白夜修额头上都布满了汗水,拿起手机一看时间,“啊嘞?!又这么晚了,不行了,又要迟到了,啊啊啊!”
“三个九”
“小王”
“四个K,炸弹!”
第二天的中午,一个饭团解决午餐,白夜修欣然上了牌桌,昨天那个怪人导致他这个月全勤奖没了,这不得用千术在牌桌上好好挣回来。
“看我的,三J带俩个六!”白夜修正说着呢,教室的门却被推开了,来人正是班长陆芷妤。
众人抬头一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连忙起立收拾好牌桌,躬身起来喊道:“班,班长好!”,唯有白夜修在一旁无动于衷,显的有些没劲,只见陆芷妤双手叉腰,柔声厉呵道:“白夜修,你又在学校里打牌!”
“知道了,我们的陆大班长,劳烦你费心了,下次不敢了。”白夜修倒是很随意地附和了一句。
“你,你,算了,陶老师找你,让你现在去办公室一趟。”说完,扭头就走了。
一分钟后,教师办公室,
硕大的工位上坐着一位身高堪堪一米五的女生,洛丽塔的百褶裙,哪怕是其中花纹最单调的一款,也显的与教师这个职业格格不入,大大的圆框眼镜下是一双睿智而灵动的小眼,肉嘟嘟的脸颊上刻意式地堆出一丝嗔怒感,白夜修就这样有些尴尬又有些局促地坐在她的对面。
“白夜修,你不是答应老师不会再迟到,再在上课睡觉了吗?”那女生原就是陶老师,没点老师的样子,反像个小女生般嘟囔个嘴,也双手叉腰柔声道:“老师知道,你是在气因为那黄育良的偏见,没给你分尖子班……”
“打住,小陶老师,不是的啊,我很喜欢五班,有这么貌美如花的小陶老师,我才不稀罕什么尖子班呢,您先消消气,消消气,这次是真有原因。”白夜修满脸阳光的笑容,诚恳的说道。
小陶老师听着白夜修的话,撅了撅嘴,转了转眼珠,抿嘴回道:“行吧,”旋即又改做双手插在胸前的样子,说道:“说说看吧,都啥原因啊?”
“这不晚上还要兼职嘛,哪有时间写作业呀,睡觉时间都不够。”
“等等,你不是说你不会再做到8点半后了吗?难道……”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我说过,别生气,陶老师,我不过就是稍微超了一点时间啦。”
“一点?嗯?一点是多少,可别糊弄老师!”
“就一点嘛,就……”白夜修看着老师愈发生气的样子,改口道:“嗯,就是到十点,哦不,十点半,有时也会到十一点,还不是最近又涨房……!”白夜修的声音由大到小,又在最后一句提高了音量,然后把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像个犯错的小孩子想要解释却又说错了话一样,羞愧地低下了头。
要说十二中学哪位老师最值得白夜修尊敬,当属面前的这位小陶老师,作为他的班主任兼历史老师,在听说他是孤儿后对他百般照顾,什么打架斗殴啊,课间打牌呀,都是这位小陶老师帮忙擦屁股的,就连生活上,也是多次受到恩惠,最重要的,只有她把白夜修当作正常学生来看待。
打心底里,白夜修万般感谢她,但对她的承诺总是做不到也是事实,房租涨价,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不想再让老师为他操心,不想让她看见自己为了生活而“难堪”的样子,刚才却不小心说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