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们都是过来人,这点儿山路对他们而言就是开胃菜,更何况他们是骑马上来的,一个个精神抖擞,看着这群少年狼狈不堪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张昭骑在马上悠闲自在,笑言:“跑完就喝水,乃大忌。”
彭子樾连连摆手,整个人摊在小溪边,“张助教,死不了就成,管他忌不忌的了。”
张昭笑着摇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大家抓紧时间休息。
霍去病歇够了,坐起来看着卫霖:“体力不错,看来舅父对你平时训练强度很大。”
卫霖也朝他竖了个大拇指,“表哥你才是深藏不漏呢。”
霍去病嘿嘿一笑,顺手把箭筒拽过来,一边整理白羽箭,一边说:“我从小就喜欢爬山,我阿父有空也会带我去爬,久而久之就习惯了,再说,这才刚开始,没必要使出全力来,免得遭人妒忌。”
卫霖脱口而出,“哪个阿父?”
说完,他就后悔了。
卫霖:“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霍去病却无所谓的笑了笑,“当然是陈大人了,不然你以为是谁?我生父吗?”
卫霖自知失言,也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但霍去病似乎更想说说这件事,只见他眉宇间忽然有几分惆怅,垂眸看向自己面前的几块鹅卵石,说道:“表弟,你从小跟在舅父身边,我的事儿你应该都知道,毕竟,这也不是秘密。”
“我姓霍,我母亲姓卫,我阿父姓陈,从小很多人背地里喊我私生子,面子上却敬我三分,不就是因为我卫皇后和平阳公主的面子吗?”
卫霖想阻止,但又觉得此时此刻的霍去病更像是一个忽然抑郁的少年,他想倾诉,而被选中的听众就是自己。
卫霖:“其实出身并不代表一切,你想想咱们高祖爷,再想想高祖爷身边的那几位高人,再想想另外一位,出身真的不能代表一切。”
霍去病看了他一眼,“我没事儿,你不用这么刻意的开解我,这些年,我过得锦衣玉食,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而且,因为这一层裙带关系,我也做了很多别人想做而不能做的事儿,可以说,我这十几年过得,都是随心而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并不厌恶自己的出身,我反而很感谢这样的出身,让我有机会拥有现在的一切。”
卫霖十分诧异,“啊?”
霍去病往前凑了凑,“啊什么啊,你以为我会因为别人一句私生子就难过吗?我才不会呢。”
卫霖:“啊?”
霍去病:“你想想看啊,如果我出生在一般家庭,虽然我的身份是名正言顺了,但我也就永远接触不到现在拥有的一切,比如最好的战马,最强悍的骑兵,最厉害的弓弩,我也永远没机会带兵出征,就算我从军,按照出身,我也只能是个低等士兵,说不定哪一天就死在了战场上,这辈子就完了。”
“可是表弟,你知道我的理想是什么吗?”
卫霖道:“我知道,你要扫清匈奴对于大汉的威胁,你要把匈奴从我们的边境线上赶走,你想亲自带兵为死在匈奴人手里的将士们报仇。”
霍去病点点头,面色忽然凝重:“是,你说的没错,我从小就听我阿父在说朝中的局势,匈奴人仗着自己的骑兵强悍就对我们大汉指手画脚,这么多年来,有多少汉室女儿和亲匈奴,骨肉分离最终也是客死异乡,大汉屈辱至此,就是因为大汉没有强悍的骑兵与之对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