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都是浓烈的血腥味,任西楼很轻易的便找到了那头重伤濒死的沙狼王,借着火光,任西楼终于看清了这头沙狼王的模样,一身黄沙色的毛发,如今沾满了暗红的鲜血,右眼中还插着一柄匕首。
任西楼知道为什么当时的玉商会咳嗽了,定是为了挥出这一匕首动用了气力导致的,也就是说其实刚才是玉商救了他,任西楼心中开始感谢起玉商。
感受着沙狼王微弱的呼吸,任西楼拿出匕首,闭上双眼,心一横将匕首刺进了沙狼王的咽喉。
沙狼王甚至都没有反抗,只是身体抽搐了一下,便断了呼吸,血液不断地从喉间流出。
任西楼拖着巨大的狼身向着玉商的方向走去,由于需要一只手拿着火把,一只手拖着沙狼王巨大的身体,他走的很慢,常常走上几步就得换一只手来拖动沙狼王的身体。
“咕噜咕噜”
正在喝水的任西楼突然想到办法,他将火把放在百龙砚上,又用匕首将自己衣服割出几条布料,将火把绑在百龙砚上,又将百龙砚悬在空中,这样就能空出一只手来拖动沙狼王的身体了。
将匕首别在腰间,任西楼这才想到现在的玉商手中好像就两柄匕首,也就是说现在的玉商一点战斗能力都没有了,任西楼连忙抓起沙狼王的两只后爪,将沙狼王背在了身上。
但沙狼王实在是太大了,任西楼只能任由沙狼王的身体在地上摩擦。
在任西楼快力竭的时刻,终于走到了火堆旁,任西楼将沙狼王的身体丢在地上,连忙去查看玉商的情况。
此时的玉商脸上满是汗渍,胸前一片血红,已然干涸,好在还有呼吸。
任西楼拉开玉商的衣服,这才放下心来,玉商应该是自己将断掉的肋骨尽可能地接了起来,还做了止血措施,但血并没有完全止住,一旁的那被布料包裹的树枝已然被咬断。
“玉商真是个狠人,也不知道他是疼晕过去的还是失血过去晕过去的了。”任西楼思绪很快收拢,开始想怎么治疗玉商。
除了百龙砚产出的水任西楼别无他法。随着灵气的注入,百龙砚开始不断地冒出水来,就像上次一样,水流被牵引到玉商的伤口处,任西楼又将自己仅剩的一点灵气注入到了那些水中,希冀这能扩大一点水流的疗伤功效。
任西楼本想着守夜的,但哪里抵得过此时的疲倦,他的精神早就到达极限,不过是强绷着罢了,如今也早已力竭,身体中的灵气也已经干涸。
到了后半夜,任西楼在戈壁外的呼呼风声中深深的睡去。
任西楼在梦中好像又听见了兰伊的声音,好像又听见了刘一七叫他的声音,好像自己又回到了原来的生活中。
“西楼,西楼,快下来吃饭了。”
“西楼,我在江湖等你。”
“小子...”
“任西楼...”
“喂,快醒醒。”玉商一边叫着任西楼起床,一边拿着匕首剥着沙狼的皮。
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任西楼才发现叫自己的人是玉商,不免失落起来,“你伤好了吗?”
“好的差不多了吧,应该过几天就好了,你那个水疗伤效果还真是不错啊,听说有些灵泉的水也可以疗伤,你这个不会是灵泉水吧?”
“我不知道,你要我把它拖回来干什么?”任西楼指了指正在被剥皮的沙狼王。
“看看你和我的衣服,就这么两件衣服怎么抵御风沙。”玉商说着话,但手上的动作却不慢,“再说了,总不能靠着吃蝎子维持生活吧。”
“也是,但火堆已经熄灭了,怎么吃,生吃吗?”
玉商回头对着任西楼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任西楼很无奈的看着玉商在那里钻木起火,就玉商那个速度,估计任西楼饿死了那木头都没燃起来。
“你让开,让我来。”任西楼一屁股挤开玉商。
“你这样钻不对,你要压着木头转。”玉商就一直在旁边叽叽喳喳着。
“你是不是蠢啊,你肯定要放点木屑,布料或者是什么东西在那个凹槽里面啊。”玉商拿了一点匕首挂下来的木屑和狼毛放在凹槽里面。
在任西楼就要忍不住一拳打死玉商之前他终于将火燃了起来,他得意的看向玉商,别过那刚燃起的火苗突然就熄灭了。
看着任西楼错愕的模样,玉商哈哈大笑,又不断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我重新出去找点树枝吧,那几根树枝都有些……咳咳……湿润了,估计是昨晚弄湿的,所以才会这么困难。”
就这么磨蹭到了正午,玉商才烤上了狼肉,任西楼就一边翻肉串一边看着玉商在那里接着剥狼皮。
外面的风沙依旧很大,戈壁外的两棵树连根都已经被他们两个拔了起来当木柴用。
“接下来怎么办啊,柴也快烧光了,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不急,再怎么也得等着把这头狼解决了再说。”玉商将狼皮切割开来,自顾自的说:“上好的狼皮啊,要是没被损坏不知道值多少钱!可惜这头狼太老了,毛色不够鲜亮,又在狼王之争中受了伤。”
“这头狼还能怎么处理?”任西楼随口就问道,“我们总不能把它吃完了再走吧。”
“还是那句话,山人自有妙计,你个爱哭鬼,还嫩着呢。”
他们两人在戈壁中足足待了七天,玉商的伤势在每日百龙砚水的治疗下,好了个七七八八。
玉商用匕首将狼肉全部切成一小块后做成了肉干,任西楼感觉自己已经要吃狼肉吃吐了,现在只想舒舒服服的吃上一顿有绿色的饭菜。
任西楼已经换上了一身狼皮衣服,他原来的衣裳基本都被玉商用匕首割了下来,全都用来做成了几个缝纫在狼皮上的小包用来装肉干。
不得不说,玉商缝纫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一身狼皮衣服不大不小刚刚好,一只狼皮背包虽说不如任青做的小书箱,但也算很不错了。
戈壁外依旧是无止境的风沙,任西楼戴上了玉商做的防风沙帽,刚好又能护住眼睛,在这满天风沙中,那些许的视野缺陷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我们去哪里?”任西楼背着一大堆肉干艰难的走在沙漠中。
“去找曹瑛,他是这一带的沙枭。”玉商相比于任西楼就显得很轻松了,他几乎没带什么东西。
“哦,这些肉干好重啊,你能不能背一点啊。”
“我还受着伤呢,你本来就气力大,多背一点嘛,多锻炼锻炼,争取以后一拳打死一头沙狼。”玉商回头望向任西楼无赖的笑了笑。
任西楼懒得和玉商多说什么,风沙太大,张口容易吃到风沙,只能给玉商一个白眼表示无语。
.....
“老板,这只簪子有什么说法吗?”一道倩影跨过门槛,拿起一只簪子。
“怎么?姑娘有意向,那姑娘眼光真是不错,这是店里最好的一支簪子了,寓意着冬去春来,万物复苏,好兆头啊。”成衣铺子的老板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满脸笑意的为那名女子讲解着那只簪子。
“任郎,你还是这么爱读书。”女子轻轻放下簪子,走到任青面前,拿起那本儒家著作,“不晓得这些个书有哪莫意思。”
“姑娘我们认识吗?莫不是姑娘在我这小铺子中买过衣裳?”任青脸上笑意不减。
“任郎,我都找到这里了,你还这般冷漠吗?那年你说待到春来桃花开,你就回来了!”那女子拿起书翻了翻,摔到任青身上,愤愤然地开口“果然读书人最是负人心!,任郎,任郎,依旧是那个负心郎!”
“姑娘你别冤枉我啊,我哪是你口中的任郎啊?莫不是李家铺子派你来的?好恶毒的手段。”任青被突如其来的翻脸吓了一跳,一脸无辜的喊冤,“姑娘,我真是第一次遇见你啊,我平生还是第一次见到姑娘这般美丽的女子呢,如此美人,不买上两身上好的衣裳岂不是辜负了这韶华。”
那女子一脸怒色,一双灵眸不断的流出眼泪,芊芊玉指微微发颤,指着任青的鼻子骂道:“你这般无赖!还说你不是任郎!”
其实这女子确实是不可多见的大美人了,一眼望去,一袭白衣,亭亭玉立,有着一双狭长的柳叶眉,眉下一对杏眼,此时正瞪着任青,面露怒色,眸中含泪,缠绕着一丝一缕的忧愁,即便如此,那双眼眸依旧如琥珀般清亮,难以想象若是这女子笑起来该是多么灵动。
“我真不是....”任青还想开口辩解。
“好,你不想见我,那我便走,我走便是,只是...任郎,任郎,你怎么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了。”白衣女子眼中此刻满是心疼,此刻她的心脏仿佛在不断地收缩着,小口小口的喘息着。
“姑娘,我想你真是误会了,我就一卖点衣裳什么的小贩罢了,就图个糊口,别为难我做生意了。”任青面露为难之色,低着头小声说。
那姑娘拿起那只簪子,咬了咬牙,幽怨的看了任青一眼,仿佛要将任青装在眼中带走一样,最终她还是攥着那只簪子走出门去。
“这是你欠我的,别说是一只迎春簪,就是千千万万只簪子也不够。”
任青无奈的叹了口气,将那本书放在柜台上。
“可惜任郎不风流,多少姝丽守空楼啊。”一袭儒衫悠然开口。
任青一眼望去便见那儒衫腰间玉牌刻有“规矩”二字。
“见过周圣人!”任青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还是不愿意叫我周先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