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1年10月2日，晴】

还是没有勇气和他说。

……

【3141年10月5日，晴】

还是没说……

于佳啊于佳，你怎么能这么胆小？每次话到嘴边就退缩了，之前下定的决心都忘了吗？

不能再这样了，明天一定要说出口。

……

【3141年10月6日，晴】

明天一定。

……

【3141年10月29日，阴】

今天又给李彻带了早餐，顺便邀请他去明天的演唱会，但他拒绝了。

就这样吧。

……

【3141年10月30日，大雨】

我还是去了演唱会，一个人。看着舞台上的灯光和周围的热闹，我心里却空落落的，完全没有想象之中的期待，好像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

归海晴唱歌真的很好听，所有人都在为她欢呼鼓掌，如果我也能像她那么耀眼就好了。

好难过。

……

【3141年11月1日，雾】

救救我。

……

李彻一页一页地翻看于佳的日记，直到翻到最后一页，他的目光落在最后的那句话上，停留了几秒。

——“救救我”。

最后修改的时间是今早凌晨。

“你觉得，于佳是在向谁求救？”

伍景涛拿回了于佳的手机，说道，“从日记来看，她似乎对生活充满了热情和憧憬，虽然有些小烦恼，但远远达不到自杀的程度。”

他说着，看了一眼李彻，继续道：“从社会关系看，于佳的家庭离这很远，在本地没有深厚的人际关系，认识她的同事和邻居都说她是一个乐观开朗的人，平时也没发现她与什么人有特别深的交往……除了你。”

李彻沉默不语。

从他自己的角度看，他其实和于佳不是很熟悉，甚至对她没有太多的印象。不过，面对着日记里青涩而纯真的文字，他能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情感，像朝阳跃出海面一样灼热而雀跃，令他也不免略微动容。

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在那些被忘却的过往之中，他也曾有过这样心绪触动的时刻……以至于此时此刻，竟有些莫名的亲切感。

他望向窗外，夜幕已经降临，医院大楼的灯光在雨雾中显得朦胧而遥远。

“于佳是今天凌晨跳楼的。在那之前，她去了市中心体育馆看演唱会，散场之后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来到这里……”

伍景涛指了指旁边的值班室，对李彻说，“我觉得她可能是想来找你。但是她没找到，蒋部长说，昨晚刚好是你的休息日。于佳在这层楼徘徊了一会儿，就直奔天台去了。”

李彻望了一眼停尸间的方向，脸色平静：“我很遗憾。你的意思是，她是在向我求救？”

“人在遇到困难时，第一时间想起的往往是最亲近的人。你是于佳日记里出现频率最高的人，也是离她最近的，如果说她会向谁寻求帮助，很有可能就是你了。”伍景涛说。

李彻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思考。

他忽然想起了前些天在医院遇到的那个自杀的小女孩……以及更早之前，被他一时心血来潮延续了生命的几个人。

灵机局的陈宇说过，琼华市最近出现了一系列的异常自杀事件，那些人其实都是受害者，他们并非自愿轻生，而是受到了超自然力量的影响，罪魁祸首就是那个以声音为介质的污染物。

或许于佳也是这种情况？

从平时的表现看，她不像是一个会选择轻生的人，或许她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只是没办法自救。

“李先生，情况你也了解得差不多了。”伍景涛接着说，“我需要你帮忙回忆一下，于佳生前与你的接触中，她的行为举止有没有异于常人的地方？有没有谈论过关于宗教信仰和神秘学之类的话题？”

“没有。”李彻微微摇头。

“那么，就你所知，她有没有加入或者接触过某个教会，或是类似心理互助小组的网络群组……”

“我不知道。”

李彻的话音落下，空气似乎凝固了几秒。

伍景涛的表情愈发严肃，他继续追问：“那她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特别的信物，或者说过一些让你印象深刻的话？”

“都没有。”

李彻的眉头微皱，他用审视的眼神盯着伍景涛看了片刻，问道，“你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怀疑于佳不是自杀？”

“……确实如此。”

面对着李彻的目光，这位心理素质过硬的警察不知为何心里一跳，右手下意识地放在了腰侧的枪套上。

他顿了顿，用理智压下了那股莫名的冲动，犹豫了一下，才压低声音说：“本来不应该和你们说，但估计也瞒不住了……从昨天晚上到今早凌晨，琼华市内有一百多人相继自杀，于佳只是其中之一。

“他们的唯一共同点，就是都观看了昨天晚上的演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