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宴上除帕里斯以外唯一的人类。

“别紧张，孩子，人类的身份并不可耻，”佩琉斯用低沉而稳重的声音告诉他，“今天，你只需要以人类的身份，把金苹果裁定给三位女神当中的一位即可。”

三位女神。

抬眼望去，只见赫拉、雅典娜、阿芙洛狄忒正坐在高处，等他走上前去。

雅典娜打量着他，忍不住问了一句：“他真的能够代表人类，裁定出金苹果的正确归属吗？”

她的外形看上去最少女，但眉宇间的微微颤动，却总让帕里斯心生悸动。

如果只论可能性，恐怕哪位女神都能轻而易举让他万劫不复。

“我相信他会忠于本心，瞧，他看起来是那么地完美，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去抉择。”佩琉斯看了看他的妻子——身为女神的忒提丝，然后再次向帕里斯鼓励道，“就好像我和我的妻子，不也是在我们的孩子出生以后，经历了许多险阻，才有幸让神祇见证婚礼的吗？”

最终，帕里斯在众神的注目下，来到了金苹果面前。

他看向赫拉，却被她闪耀的目光吓得不敢直视。

他看向雅典娜，却被她锐利的目光惊得撇过头去。

他看向阿芙洛狄忒，紧接着，就在他险些被她诱惑的目光羞得垂下脑袋的时候，她用一个动作，就让他顿然想起了曾经的一个……诺言。

一个不受控制而许下、由气喘声包裹的诺言。

一个以草丛为床榻、以云朵为被褥、以湖水为沐浴的诺言。

她说：虽不能赐你最美的神，但我可赐你，最美的人。

……

帕里斯对神祇不甚了解，这些通常是王国祭司们该考虑的事情，然而对于诺言，他的抚养人曾告诉他：诺言必须遵守，人如此，神亦然，否则必将坠入地狱，经历「坦塔罗斯的磨难」。

彼时，帕里斯年幼，无法不去认同。

所以最后，帕里斯走向金苹果，作出了他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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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涌动，烈焰闪烁。

帕里斯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奥林匹斯圣山的，因为他的身躯，已被飓风环绕。

或者说，他自己就没有离开过那里。

当圆月升上天空，「他」便留在了神域边缘。

取而代之的，是「她」。

他的手指，变得更加纤细，他的皮肤，变得更加软嫩，他的脸庞，变得更加柔美，他从男孩，变成了女孩。

也许，她之所以会被找上，之所以会进入神域裁定金苹果的归属，正是因为他有这种奇异的本性。

她衣不蔽体，感到非常虚弱，仿佛要从高山之巅坠下，但就在那一刻，恰好有一个人，同处圣域边缘，赶来拉住了她。

帕里斯抬头（至少彼时彼刻，她还没有另一个名字，只能继续叫帕里斯），只看见一个男孩，瞳孔如火炬般炽热。

“你是谁？”她下意识问了一句。

男孩努力将她拽回来，静静凝视着她，乃至于有些出神，如同在观察一枚珍宝。片顷过后，他才微笑着回答说：

“佩琉斯之子，阿喀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