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但那些死而复生的麦苗儿不满足于春姑娘的珍珠泪,不够,根本不够……
农民伯伯们懂得它们的饥渴,在水面稍近的河岸龛洞,或者在路面旁的岸上架起了汽油机水泵,各色的塑料硬管插入河流,透明的塑料软带蜿蜒起伏,绵延不绝。为了让此景更好看,农民伯伯们还在软带上添上土丘。鸟瞰下,浓林群峰间数条银龙盘踞,谁能想到龙为林生,峰为龙居。
机器吵闹地喘吠着,灰色的污烟也在表彰着它“病入膏肓”。水流充满了塑料软带,龙活了,如咒被破,峰坍塌陨落,龙身只剩下些许灰尘。龙头吐着河水,哗哗啦啦,毫不吝啬。就像学校的孩子们抢着买可口的饭菜,农民伯伯们抢着水要给麦娃娃们灌饱水,家家都是“此水必争”的气势。
麦芽喝饱了,由黄绿色变成了黑绿色,从病殃殃的黄脸婆变作了神秘性感的杨玉环,摇曳生姿,夜夜笙歌。
阿亭也加入这场“救麦大战”中。只是他未追求上乘的河水,选择了中乘的井水。他独自在田里忙碌,偶尔累了,扶着锨把儿立定,远远看着这片绿色的海洋,就好像看到了无数的生命在游动、跳跃,那幼小的生命却长眠了,鼻子酸涩,心中一滞。
柳云负责看顾江月,付阿婆在烙韭菜鸡蛋馅儿的盒子,那老柳头看着长河水渐消,低洼鱼乱跳,两眼放光,穿上防水的衣服,拿上渔网,呲溜着下了河,顺好渔网,等鱼儿自首。
老柳头总是能抓住几斤小鲤鱼、鲫鱼、泥鳅,运气好还会有黑鱼,有瓜子、花生、鸡蛋那么大的,也有黄瓜、茄子那么大的。
“哟,老柳头,又来摸鱼了,今天摸了多少?”
“不多不多,五斤多说!”
“您本事就是好啊,摸鱼这块儿,您要是称村里第二,没人敢吹自己是状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