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义应了声好,提笔写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有了第一首诗的前车之鉴,这时众人都挤了过来,看着李承义落笔,他每写一个字,周围人就跟着念一个字。
当他最后写完逢字,周围人把诗连起来读了一遍,顿时脸色都变了。
这一首比一首更好,这一首想象巧妙信手拈来,诗中语语浓艳,字字流葩,不正面写美人,却字字写美人之娇艳。
“下一首!”李承义豪气喝道。
这时人群还在回味写美人的那首诗,一时没人应声,李承义连叫了三声才有一人高声道:“曲园建在湖面,便以湖为题如何?”
李承义低头提笔便写:“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下一首!”李承义写完最后一个字,根本没有给书生们回味的时间,继续喝道。
一个美貌女子争抢着道:“以画眉为题如何?”
李承义不答,提笔便写:“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女子凑过来读了,反复吟读最后两句,思及自己流落青楼也许终生不会有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的机会了,不免伤心落泪。
众人见李承义连画眉这种偏僻的题都能作出这样绝妙的诗来,已经从震惊变成了拜服。
“可笑我们聚在曲园挥斥方遒指点江山,却不知原来是一群可悲的井底之蛙……”
“罢了,罢了,江南文坛的脸被我们丢尽了。”
原本因为作出一首好诗而有些得意的赵书生,怔怔地看着李承义写的三首诗,心潮惊涛骇浪,这就是凡人和天才的区别吗?自己绞尽脑汁费尽心力写出来的诗,结果还比不别人随手一题。
这时郑舞早放下了笔,他面前的白纸只有一个巨大的墨点,竟是一字未着。
“我认输了……”郑舞坦然地说出了这句他以为自己一生都不会说出的话。
他输得心服口服,没有丝毫的怨恨或者不情愿。
李承义笑道:“还有最后一首,不比了?”
郑舞苦笑道:“不比了。”
他提笔写下“郑舞乃四皇子门下败犬”几个字,双手奉给李承义道:“郑舞不知天高地厚,请公子收下。”
李承义接过来随手扔进旁边水里,道:“我非有心折辱你,只是你刚才太过倨傲,也罢,第五首诗便赠给你。”
“穷达皆由命,何劳发叹声。但知行好事,莫要问前程。冬去冰须泮,春来草自生。请君观此理,道道甚分明。”
趁着众人回味此诗,李承义拉起林菀儿的手,道:“咱们走吧。”
林菀儿见李承义连作五首诗挫得整个曲园的书生们哑口无言,心中着实高兴,看向李承义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崇拜。
刚才写诗的表弟实在是太有魅力了,回去的路,那个执笔自信写诗的少年的身影在林菀儿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