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骆晨,一个离开了繁华大都市回到老家小县城的苦逼打工仔。有一个很不恰当的比喻,这种人就像以前的宫里的太监和宫女回家一样,有的是见识过的那盛世的繁华,留下的却是一身的伤痕累累和一无所有。幸运的是老家的兄弟朋友还在,时不时的聚会和活动冲淡了不少的惆怅和孤寂。每每走在这陌生又熟悉的古城街道上油然产生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就像哪个曾经哺育过自己的母亲,现在却顾不上你了,忙着家里的大小事务和哺育其他的孩子们去了。而自己站在旁边观望着这一切,变成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我很享受在老城门口闲逛,城门的一边是热闹的菜市场,川流不息的人群显得生机勃勃。一边是静谧宽敞的沿河走道,一群群老头老太太们,或是在阴凉的树下窃窃私语;又或是迈着悠闲的步伐沉浸于微风拂面的惬意当中。而中间高大的城楼长满了苔藓;爬满了历史的沧桑,沉重的铁城门已经不见了,留下的是大青石条垒成的城门洞口,异常的结实厚重。在大青石的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牌匾上面赫然三个金灿灿的大字“宝庆府”。
然而生活还得继续,挣钱养活自己还得尽快安排,不然啃老就是必然。小县城的机会太少,机会和位置被对它不离不弃的兄弟姐妹都瓜分了,从外面回来的就只能站一边看看热闹就好。百业萧条,路边关门转让的店铺比比皆是,连做人体工程服务的大姐姐们都在隐秘的工作中门可罗雀。只有那些风味餐馆的门前永远不缺往来的人群,还有那永远不缺烟火的茶馆整夜的灯火通明。毕竟吃和玩才是人们永恒的主题嘛。
回家还没有潇洒半个月,父母就着急起来,张罗着两件大事:相亲和工作。老两口双双退休下岗,老爸一没事了就爱跑到附近的公园里面和一群老头研究下棋对弈,风雨无阻,老妈常说老爸是退休被公园返聘了,还是不领工资的那种。有一次特别离谱,天都漆黑了也不见老爸回家,老妈担心就去公园找老爸,结果在漆黑如墨的公园里面蹲着一个有着三只眼睛的怪兽,轮廓模糊不清,只有三只眼睛和头顶发着光,吓得老妈一声惊叫。对面却悠悠传来一个声音,居然是老爸的:“老婆子!干嘛就大惊小怪的?”这时再待老妈定睛一看,原来是老爸和两个棋友将手机打好光放在石桌上,为了聚光有让另一个坐在旁边的棋友打了一把伞。结果就是灯光从下而上照在三个棋篓子的脸上,远远望去就像三只眼睛,而为他们聚光的伞就是那个发光的头顶咯。每每说道这里的时候老妈还是拍拍胸前的心有余悸。
而老妈是一个狂热的养生爱好者,退休在家后,就辗转在各个养生讲座的会场里,家里的鸡蛋、卫生纸和面条吃不完也用不完,每每被问的时候她总是轻飘飘的回一句:“会场送的!我知道他们是盯着我兜里的钱,我不上当就行了。实在不行了就花点小钱应付一下得了,反正我花的钱绝对不会超过他们送给我的小礼品多。”我说:“老妈!那你不觉得有点过分了?亏得人家-亲妈!亲妈的!叫得你那么甜?”老妈不屑的瞥了我一眼说:“我这才哪跟哪啊?我一老姐姐和她老公上个月报了一个去BJ游三天的旅游团。你猜花了多少钱?”我说:“至少也得两三千吧?”老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戳着我的后脑说:“死蠢的龟儿子!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人家总共才花了100块!100块!来回飞机火车接送,住的是三星级宾馆,就是有点吃不饱而已。旅游团安排的各种卖场购物店她们一律不买,一有空就钻进卫生间不出来,导游也拿她们没有办法。临了的时候导游哭着把她俩拉入黑名单。但是,她们就只花了100块玩了BJ三天啊!”我低着头嘟囔道:“龟儿子!龟儿子的!你不就是龟老母了吗?”“什么!”老妈突然暴起,上前给我来了一个大逼兜。随即,夜色中空旷的老破小的群楼中回荡着我的一声凄厉的惨嚎!邻家窗口的灯光都闪烁了几下,大姐怀里孩子的哭声也戛然而止了一下。
一个月以后的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老妈把我从温暖的被窝里面拖了出来,顺手丢了一把迪子牌的车钥匙,对我说:“今天就去达达平台上注册,赶快跑车挣钱去!”我连忙抓取地上的被子捂住身体说:“老妈,我还没有睡醒了,你也太残暴了!”可转眼盯着那迪子钥匙,擦!这可是我想念好久的梦中情车啊。又立马转脸变成一副贱兮兮的样子对老妈说:“不过妈妈您霸气侧漏的样子!我!好喜欢!”老妈二话不说继续上前对我就是一个大逼兜,说:“别废话,赶快给我去洗脸刷牙,收拾干净点了就去相亲去!”“额!老妈!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不是说去跑车的吗?”“这有冲突吗?跑车又不耽误相亲,相亲完了你就去给我跑车!““可是!”骆晨正要再顶上两句,眼角突然瞥见老妈又扬起的巴掌,转身就跑向卫生间,还撂下一句:“不知道我倒了啥血霉?有你这不知道干什么的老妈?”待我一溜烟的钻进了卫生间,老妈才悠悠的自言自语道:“问老娘是干什么的?老娘!是钳工!”这时,慢慢的把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拿了出来,手上赫然拽着一柄扳手,转身走出了骆晨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