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走了浓云,露出皎洁的月光,清晰地将他的面容映亮。年轻人长眉轻挑,嘴角噙着笑,一手扶窗,一手托着茶杯,深邃的目光带着似有似无的嘲讽,俯视着小巷。
他似高高在上,脱离了世间喧嚣,也不屑于世间喧嚣。
年轻人举起茶杯,笑着开口:“苏三姑娘。”
月光碎落满地,给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色,丹衣胜血,气势斐然。
凌浅眉心狠狠一跳:这人,她认识。
传闻秦季二家百年前便拜把子结为兄弟,虽不知这传闻是真是假,但不可否认,秦家同当今圣上的关系着实不一般。
只可惜当年那场瘟疫浩浩荡荡,纵使文兼帝前前后后寻了不少医师,却也未能保住秦夫妇二人性命,只留下年仅三岁的幼子秦烁。
文兼帝本就因故友病逝心怀愧意,再加上爱屋及乌,自是对这秦家小少爷宝贝的不得了。且不说给他封了个沅胜王,之后甚至将他带在身边,视为亲儿子来培养,这位王爷的生活大抵与皇子们不相上下。
凌浅神情有一丝动容,思绪也渐渐偏远。
……
微风拂过树梢,发出阵阵低语。抬眸望去,一幕春色盎然映入眼底。
院里的桃花开得正好,天上缱绻的云儿也不知是被花染红,还是被日光映亮。
小女孩儿晃着两个灵动的发圈,笑得灿烂,手中那张祈福的红牌被暖阳衬得耀眼。
她小跑着穿过一片清浅溪流,披着晌午微热的日光抬着头,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末了,小凌浅在一棵高大的桃树下停下脚步,挽起袖子又扶了扶凌乱的发丝,随即利落的向树上爬去,小手抓着红牌,奋力去够那微微晃动的树梢。
蓦然,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小凌浅做贼心虚,闻言险些从树上掉下来。
抓紧树枝,她转过头,故作镇定地一撩头发,理直气壮道:“挂红牌啊!”
少年扯了扯嘴角,看向小女孩儿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见少年不说话,凌浅也没了耐心,嘟嘴解释道:“父亲说了,大钦皇宫绍华院中的桃花树可灵啦,只要在最高的一棵挂上红牌,就会心想事成!”
少年姿态悠闲地倚着树干,心不在焉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光影流转,树叶的光斑投在他身上,一袭丹衣仿佛融在朵朵桃花中,衣角的金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