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盛捷!”
穆盛捷一惊,几乎要弃鞭而逃,可下一瞬他又拽着银鞭死死不松手。
静谧的长夜里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只有月上初手臂上的鲜血不要命一般直流。她以为,这两年已经看开,以为时光给了她很多的记忆覆盖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她以为,即便是上次再见,也能坦然面对。只不过是,自以为是。只有这种时候,面对面,她在知道,自己心底的恨是有多浓,期望越高,恨意越浓。凭什么她来承受这一切,与她无关的人和事,凭什么是她被人唾弃,被人嫌弃。
思及此,手中握着的银鞭越发用力扯,银鞭上的鳞片又嵌进肉里一分。她似不知疼痛,眼中满是泪,一瞬间,所有的委屈在此刻崩塌。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少主!你快放手吧!”穆盛捷压抑着声音,眼中的不忍刺痛着月上初。
“凭什么是我放手!我就这般软弱可欺,你们逮着我一个欺负是不是!”
这两年里,她的生活,多多少少穆盛捷是打听到一些的。悲剧的开始,是从那一天,青玄虚情假意的谋划,那场谋算里,被谋的,被抛弃的,不被考虑的都只有她。青玄甚至连他的安危都考虑到了,提前让他离开了扶贤宫,假装任务失败死了。只有青慈,他的少主,被利用到了最后,没有退路,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计划与退路,唯有她。
“少主,快放手吧,不然你的手就要费了。”穆盛捷担忧道。
“我的生死,你们有人在乎?残了又如何?少假惺惺了!”说着,她弃身上前,右手挥出一柄短刃朝穆盛捷喉间刺去。
后者侧身一躲,右手连人甩了起来,试图将她甩开。可他低估了月上初的恨意,她紧紧抓着缠在手臂上的银鞭,整个人腾飞起来在空中一个旋转,连带着银鞭打了个转。穆盛捷下意识松开了手,再这样下去,她的手定然要残废。今日不宜恋战,只能改日徐徐图之。这条银鞭意义非凡,主子绝不会罢手。
他转身冲出门外,脚下一点要飞身上墙,脚下一滞,竟被月上初甩了银鞭缠上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月色下,她双目通红如鬼魅,左手鲜血淋漓,右手手持银鞭,长发披肩如同地狱冤魂。
穆盛捷被她银鞭缠得不备,狠狠震在地上,尘土飞扬中他吐了一口鲜血。他回身望着她,那双眼一见,他便知为何,心中苦闷。主子少时为了牵制她的手段,如今都在他们身上反噬了。
“少主,你清醒一些。无字书的功法万不可再用,不然你性命有危。”
月上初似是听懂了,似是没听懂,歪着脑袋一步步朝他走来。他不敢轻举妄动,此等状态下的月上初,他不是她的对手。
忽然间,穆盛捷耳边传来银铃一般的声响,一柄发着银光色的剑擦过他的脸朝月上初直射过去,紧接着一个人影从他眼前掠过,直奔月上初而去。他下意识大喊道:“不要伤她。”
来人并未理会,银光剑被月上初挥鞭打回,正好被他接在手中。他柔声道:“小初,你醒醒。”
月上初一愣,分辨了一会儿,脑子似乎被糊了一层,想不起任何来。她只知道,一股内力直冲,她疯狂的想挥鞭打人。这般想着长鞭已如蛇在空中缠过来,那人挥剑砍出,强大的内力将长鞭弹出,震得月上初虎口巨疼发麻,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个人影在她跟前将她笼罩,这场景似乎有些熟悉。然而,她手里长鞭回笼之力打在了那人后背上,听得闷哼一声,那人却分毫未动,伸手摸着她的脑袋安抚道:
“没事了。”
下一瞬,她后颈一痛,昏了过去。
顾怀之从她手中将这该死的长鞭抽出,扔给了穆盛捷,脸色难看至极。他冷着脸道:“东西还给你们,别让我再看见你们出现在她面前。”
穆盛捷手起长鞭,心有戚戚。这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少主,说没有感情是假的。但,少主始终都不是主子的亲人,在事业和感情上,他和主子是一样的选择。青玄和他在这江湖上还没立住脚跟,任何一个势力都不能得罪。千幸万苦逃离的樊笼,他们是不会重蹈覆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