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心玄听到这感叹道:“还能如此,一块玉佩居然能让你想到一个大大的生意来,可真是有你的。”站在旁边的安德烈则说道:“可不是嘛,我这妹子天生就爱玩,从小就有各样的玩偶,只是没留下一个好。”说完摇了摇头。
娜塔莎听他哥哥这么一说,面露难堪,说道:“你干嘛揭我的短,那些玩偶不都在冬天的时候落在水里变成了冰雕,我又没有办法。”安德烈接着说:“好了,我们不扯了,好不容易遇见王心玄,我们今日一定要不醉不归。”
只是站在一旁的曹红园有些恍惚,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场面有些尴尬,对于也是见过世面的他来说,自来熟本不是问题,只是他们聊的内容实在让他无法去接。只能在旁边不断点头。
安德烈走到王心玄的身旁,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说道:“没想到在这里能够遇见你,真的非常高兴!你最近还好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王心玄则感觉有点不适应,稍微晃动了下肩膀,躲开了安德烈的手肘。
王心玄接着说道:“我接到家中的任务,要去库车王府见朝廷来的使者,为的是我们当地玉石行业能够将玉石销售出去。所以,这正好路过,就见到你了。”此刻的王心玄并没有如安德烈那样的热情与开心,只是非常淡定,并没有太过的放肆起来。
或许是因为娜塔莎在边上,让他收敛了许多。
安德烈听到这话马上又有些开心了起来,双手叉着腰,乐呵呵说道:“哎呀,那这的是省了我们的路程了,不然我们还得跑到和田去找你。今天就我来请客了,好酒好肉好好款待你们,正好也是免了我们剩下的路程,不然去了和田也该是你来请我们了!哈哈~”
王心玄说道:“这倒没错,不过我们也是巧遇,有缘千里来相会,不可谓是有缘,咱们带回酒桌山一定要好好聊聊咱们这些年是怎么过的。”走在后面的娜塔莎感觉倒有些被冷落,赶紧说了句:“对啊,对啊,我们可是要听听王大哥的故事,两年未见,变了个人似的。”
王心玄回过头来说道:“是吗?”娜塔莎不停的点着头。而走在一旁的曹红园虽然有些尴尬,但不失礼仪的说道:“咱们王心玄这些年经历的可多了,开采了不好好玉,到时候,等你要开玉石店的时候,直接运送给你也是方便,没了后顾之忧。”
听到这话的娜塔莎心里变得踏实了起来,本以为会遭到拒绝,却听到旁边这人这么一说,就没了任何的担忧。只是她哆了哆自己的心思,说道:“我要的玉石可不是那种普通的,是那种能散发出果香味的玉石哦,这个也真的可以找的到吗?”
王心玄听到她如此回答道:“怎么不好找,这种玉石只是深埋在河边的果树园中,每年瓜果飘香之时,苹果、桃子、杏子、李子还有樱桃等等水果掉落在土地上。阳光的照射早已让这些水果烂透了,伴随着爆浆出来的汁水,缓缓渗入地下,逐渐坐落在了土中的玉石上。长久以往,水果汁液早已和玉石融合在了一起,就成了有果香味道的玉石了。”
听到这里,娜塔莎变得更加开心了起来,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说道:“那太好了,那心玄大哥,到时候一定要把这样的玉石给到我们啊!”王心玄转过身来,目光紧锁而又坚定,说道:“那是自然。”
突然他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我是不能陪你们去和田把这些玉石弄出来了,我只能写封信件,你们将信件拿到竹玉山庄交给管家,他自然会将玉石给到你们。你们放心便是!”
娜塔莎听到这里,早已没了刚才的忐忑,面露期待。正当她还想说下一句的时候,安德烈打断了她说道:”我说我的好妹妹,娜塔莎,这些都是正事,我们稍后再说不好吗?见到好朋友自然要热情招待,怎么还要聊这些如此紧张的事情。”他随手拍了拍王心玄的肩膀。
他们一行人走进了个酒馆中,这酒馆也不是很大,只是吧台前坐满了人。脚下不是有碎玻璃遍布酒馆的各个角落,还有不停的摔杯声。噪杂不绝于耳,伴随着手风琴的声音,有些人手舞足蹈的跳了起来。拥挤的屋子空气变得浑浊不开,足以让人感到非常闷。
首先感到不舒服的就是曹红园,他感到头晕脑胀,变得困乏不已,难以思考,就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王心玄也感到不太舒服,只能倚靠在酒吧吧台,不断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安德烈早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环境,见状说道:“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就好,我们出去吧,这酒馆的后面有篝火,我们可以围坐在篝火边好好喝口酒。”
王心玄点了点头,随手向坐在墙边的曹红园招了招手,他们一同走出酒吧的后门,总算透了口气。顿时感到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这时候的天气早已黯淡了下来,淡蓝色的天空被深蓝色所取代,月亮和星星出现在了天边,一种空旷之感萦绕在周围。
才发现,原来这个集市只有一条街道,街道两旁的屋子出去后,便都是空旷之地,街道的尽头是个教堂而已。这空地上杂草丛生,一望无际,远处的雪山层层峦峦的此起彼伏,在雪山的背后是淡粉色又有火焰色的背景,不免显得非常壮观。
他们围坐在酒吧后门不远处的篝火边,篝火边是由几颗倒下的树木做成的位置。曹红园干脆直接靠在了那树木上,双手抱握,抬头开着天空,足矣让人忘怀。只见安德烈起身说道:“我去老板那里拿酒来,你们稍等。还有各样好吃的,我帮你们点了。”
娜塔莎烘烤着双手,王心玄则拿起便是的树枝向火焰中投放,火焰不断的一撮一撮的飞落了期待,冒气一丝黑烟,呲啦啦的声响在其中作伴。王心玄打破了安静,说道:“娜塔莎,你怎么会想着开个玉石店呢?”
娜塔莎微笑道:“哎,我在家无所事事啊,家里庄园也不归我管,我只能找个喜爱的事情,我发现这玉石还挺有意思的。就干脆开个店打发打发时间,不然也太无聊了。虽然也不知道好不好卖出去,不过也是自己所喜欢的事情,总归是有趣的。”
王心玄说道:“这倒也是,那也不错。挺好的!”就在此时,酒吧的后门被推开来,一个酒保搬了个木箱走到篝火前放了下去,走在后面的安德烈提着一箩筐的熏肉走了进来,其中还有阵阵卤牛肉的味道。
还在抬头望着天空的曹红园被这味道吸引,赶紧站了起来,走到安德烈旁边仔细观看里面的食物。只见到其中有个红彤彤的肘子,还有一块块卤牛肉,曹红园顾不得那么多,只见伸出手来将其中一大块卤牛肉取了出来,着实有点烫手,不断在手掌间来回掂量。
安德烈说道:“这么着急啊,肉很多呢,大家可以慢慢吃。”只是王心玄感觉有些不太舒服,这么多的肉放在中间一起吃才好,现在篝火却把大家分散开来,只能各吃各的,确实有些不太畅爽。
看出端倪的安德烈,将箩筐放下,双手拍了拍,只见从酒吧后门中又走出了一个人,他手拿大铁盘和竹竿,走到篝火边上。一把将竹竿插入地面,又用铁环将大铁盘固定在竹竿上,制作成杠杠,他缓缓松动着铁环,那大铁盘缓缓落在火焰的上头,正好形成了浮空式餐桌。同时,底下有火焰的加热,肉放在大铁盘上也不至于凉了去。
王心玄被这一幕惊呆了,居然考虑的这么周到。旁边的安德烈说道:“没想到吧,这可是我在克里米亚学到的。当年我们在那边打仗,众人宰了头牛,却发现会凉,于是我发明的这种办法,没想到现在都传开了。”
王心玄说道:“真是考了周到,费心了!十分感谢啊,这样吃肉喝酒才是吃肉喝酒嘛!”随后,安德烈将箩筐中的肉全部都倒在了铁盘之上,一个个肘子和卤牛肉形成特别独特的画面来,而后用往里面加了烤肠,足矣感觉十分满足。
而后安德烈又从木箱中拿出四个玻璃杯递给众人,随后开了瓶伏特加,将每个人的杯子倒满了酒。安德烈首先开始说话,他说:“很高兴又能够见到你,我的兄弟!王心玄!这是在这个时期难能可贵的,所以我定当重视我们之间的友谊,祝愿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干杯~”随后,他一抿而下,将杯子摔个稀烂。
王心玄也拿起杯子一口干了,伏特加热辣的口感足矣让他不适应。他直接将杯子抛在脑后,而曹红园却在一口一口得喝着,好似在品味。王心玄开口说道:“这位坐在我旁边的叫曹红园,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西域狂刀!”
听到此番介绍的曹红园,发出冷冷一笑,说道:“我也只是个赏金猎人而已,靠赏金过活,并不是所谓的西域狂刀,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只是安德烈听到西域狂刀这个词的时候,突然变得有些心有余悸。
安德烈说道:“你居然就是西域狂刀,当年在巴尔喀什湖,你手刃数名盗匪的可是你?”只见曹红园撇了一眼安德烈,说道:“正是在下。”
这眼神有些深邃,犹如猫的眼神,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你,也不会去眨片刻的眼睛,只是等待谁的目光转向其它地方,以显示自己的地位。
没错,曹红园就是如此之人。常年的赏金猎人生涯让其具有了和猫一样的特性。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这是曹红园本想达到的,他本不想出名,谁知到他的出名竟然是在巴尔喀什湖所发生的。
一位俄国诗人在远处目睹了一切,于是将此事撰写成诗在中亚传扬。于是乎,几乎这区域的人就全部知道了他。
西域狂刀也是出自诗人之手,只是因为那诗人看见他用刀之刚猛,劈砍无数,刀刀之下有股畅快之感。每一刀下去都是一种释压和放松,带给观看者得则是畅快舒畅之感。
安德烈说道:“幸会、幸会,没想到在这里能够遇见你。我非常荣幸。”只见曹红园又倒了杯子,一饮而下,抖了抖自己的肩膀说道:“你也是想听我的故事吗?”他微微冷笑道:“当年我在巴尔湖上大开杀戒,并不是因为赏金,而是因为一个人,一个女人。”
说道这里,他一把捏碎了手中的玻璃杯,又用拳头紧紧握着玻璃碎渣,一点一点的碾碎成灰。他接着说:“她叫段月玲,欺骗了半生的女人。”
听到这里,王心玄有些心惊。
对于王心玄来说,面前这人是没有任何情感的,怎么可能还会有儿女情长呢?王心玄感到万分诧异。
安德烈则有些领会似的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曹红园借着酒劲,接着说:“当年可谓是年少轻狂,我一来到西域,遇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她。”
说到这里,他接着泯了口酒。开始仰天大笑,道:“就是她,让我的人生从此不同。我与她在叶尔羌相识,当年我身无分文,她救济了我,让我在她家的典当铺当伙计。一来二去,我就和她产生了感情。”
王心玄睁大了双眼,说道:“这不是挺好的。”曹红园说道:“不好,不好,都是假象。”曹红园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篝火,火焰在他的眼中熊熊燃起。
他接着说:“我确实和她在一起了,可是后来却发现她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说完这话,他的泪水从眼目中渗出。撕了地上的半块馕饼,填入口中。别别扭扭的说道:“那日,我和她一起去巴尔湖畔送货。却瞧见一个穿着华丽的男子在岸边和她一起走,那男子在河边抱了她。”
曹红园顿时眼中充满了血丝,他突然大声说道:“这一刻,我失了神,我大脑空白。就犯下了如此大错。”曹红园感叹道:“真的太可惜了,铸成大错,我将那男子的随从全部杀光,本想也杀了那男子,那男子跪地求饶。后来,我才知道,那男子是段月玲的表哥。犯了如此大错,我也没脸再见段月玲了,段月玲也早已心灰意冷。我俩从此分道扬镳。”
曹红园又喝完了一杯,就此打住,拿起桌上的肉串吃了起来。安德烈则说:”没想到是这样一段故事,我们俄国诗人却把这场景描述成了英雄对阵盗匪的故事。”曹红园摇了摇头,说道:“哎,毕竟别人也不知道嘛。”
王心玄举起酒杯说道:“非常感谢安德烈兄弟的招待,有缘千里来相会。”转过头又望着旁边的娜塔莎说道:“没想到娜塔莎竟然会想着去销售玉石,难能可贵。”这个时候,娜塔莎的眼睛变得雪亮了起来,如此清澈透明,丝毫不带有一点点的黯淡。
这是一双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眼神,与那些久经风霜的人不同。
她的双眼十足明亮而又充满着对未来的希望,在她的眼中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爱与美丽,美好与她同在。
王心玄这一刻内心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曾几何时,自己的眼神中也是如此清澈透明。
而随着时间的增长,那些饱经风霜的人的眼神逐渐迷离了起来,眼神中的光芒越来越黯淡,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污浊。
王心玄只是在心中默默感慨,本想说出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王心玄从手腕上取下一只用红绳串起的玉佩,说道:“娜塔莎,你拿着这块玉佩,去和田的竹玉山庄找管家,你只需将你所需要的给他说,他一定为办理的,放心!”
娜塔莎看到这块玉佩,却显得不知所措,这是一种复杂的情感,对于娜塔莎来说,不知道意味着什么,但却又知道意味着什么,却只能感受,不知如何去表达。
她本能的拿住那块玉佩,紧紧攥在手中。说道:“这个真的很好,感谢心玄大哥。”
王心玄稍微摇头,抿嘴微笑,脸庞的酒窝显得格外耀眼。说道:“没事,不用谢。”
坐在一旁的安德烈赶紧起身对王心玄说:“王兄,真的感谢你啊!”双手抱拳示意。
王心玄则回礼道:“哪有,哪有,咱们兄弟一场,今又有你如此漂亮的妹子想要实现其梦想,在下何不成人之美呢,我也万分荣幸。”
说到这里,王心玄的目光转向娜塔莎的侧脸,又说道:“希望娜塔莎的事业能够成功,未来在莫斯科的市场中也能够独占鳌头。到时候,一定别忘邀请我去看看你们的店铺了。”
娜塔莎听到如此甜美的话有些不知所措起来,用手不断摸着那块玉佩,心心念念的在思索着这么,眼睛不停的打转,左右晃着脑袋。她突然说道:“哎呦,你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了,真是感到心花怒放。”
随后抿起嘴来,撇了一眼王心玄的眼睛,有赶紧低下头,不断揉搓着那玉佩。
旁边的安德烈哈哈大笑说:“你看我这妹子可真会说话,但是王兄你这个恩情,我安德烈定不会忘记,未来要是来了我们俄国,定当十倍招待于你。”
安德烈高高举起酒杯,对着明亮的月光,一饮而下,哐当一声,又碎了个酒杯。
王心玄则说道:“我们尔来已经有两年没见了,不知这两年安德烈兄弟可好?”
旁边的娜塔莎则打趣道:“这两年我哥哥可是经历颇多呢,你看看,曾经的大帅哥也有老去的那天,岁月在他面庞摧残不已。”
王心玄和曹红园听了这话都不免一笑。
安德烈则说:“妹子,你怎么说这话呢,想当年我也是个追风少年,并不是岁月催人老,而是战争,是战争知道吗?”
安德烈说战争这两个词的时候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语气更加强调,变得义愤填膺了起来。
曹红园则好奇的问了起来,说:“你经历了战争吗?怎么回事?”
安德烈摇了摇头,叹口气说:“我回国之后,就爆发了和奥斯曼的战争。我作为一名陆军上尉自然就被征召入伍了。”
王心玄则说道:“原来如此啊,战争并不是解决问题最好的方式吧,但是你们之间开战也是一定有许多难以去解决的问题才会选择的吧。”
安德烈则紧紧握着拳头说道:“这是一场无比惨烈的战争,但是光荣却也属于我们,我们一路打到了君士坦丁堡。若是能够收复君士坦丁堡,那么就能一举恢复东罗马帝国的荣光,可惜事与愿违。”
娜塔莎看到他这么说,感觉氛围有些凝结,随口说道:“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随后,回眸一瞥。这目光太水灵了,如此动人。
突然,曹红园说道:“今日曹某人在此幸会各位非常有幸,但是还有要事所托,在此别过,后会有期!”说完就起身,向各位鞠了个躬,让在座的每个有些诧异与尴尬。
安德烈则显得有些意犹未尽,本想和这位英雄好好交流一番,只可惜那人早已远去。王心玄则也站了起来,说道:“我也要走了,我要和曹红园一起前往库车。”随手将自己身上佩戴的一块玉佩交给旁边的娜塔莎。说道:“拿着这块玉佩去和田竹玉山庄,将你的需要告诉那里的管家就可以了。”
随后,王心玄双手抱拳,说道:“在此别过了。”转身离去。
有时,离别就在不经意之间,哪怕再好的挚友,相见之后,也仅仅是意犹未尽,本以为可以好好叙叙旧,可却差了那么点意思,总有些难以完全表达出来,只能够通过喝酒来解决,俗话说,一切都在酒里,没错,都在里面。
王心玄离开之时,他拿起了拿酒杯,一饮而下,畅快不易,目光却紧紧盯着安德鲁和娜塔莎,没有回眸。就离开,向北而去了。
本有一肚子话想说的安德烈只能咽了回去,只期待下次的见面,而娜塔莎却晃了晃手中的杯子,望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