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如刀子刚挨上一个熟透的瓜便炸开一个口子一样的声响,一个灰黄的脑袋从洞中猛地探了出来,因为满脸的土,眼睛紧闭着还未睁开。
这脑袋像被雨水淋透的狗一样一阵猛甩,甩净了脸上的土,这才缓缓睁开眼。入眼的先是一张陌生的脸,这人笑吟吟地看着洞中只露出个脑袋的她,手里还正转着一张易容用的面皮。穿着袈裟,这袈裟格外熟悉,仿佛不久前才见过。再往后一看,满满登登一屋子人:有身披甲胄的兵士、有颔首而立的仆人、还有满脸怒色的王爷……嗯?王爷?王爷怎么在这里?
被意料之外的场面惊的有些发懵的李娘猛然回过了神,惶恐地大睁着眼,就要往回缩。突然听得一声尖叫:“啊——”,然后便看到一只硕大的花瓶朝自己脑袋飞了过来,已经在眼前了。是王妃,王妃为何要砸我?李娘被这声尖叫惊得本就一滞,看到王妃砸来的花瓶更是有一瞬的不解,但这两下的停滞已然足够用了。花瓶“哐”的一声在那脑袋上碎裂开了花,李娘额角缓缓渗出血来,脖子一歪,不动了。
赵副将走上前去蹲在那脑袋前,双指往脖子上一搭,冲着王爷摇了摇头。
“啥?!死了?!”王爷道表情相当惊愕。
“是,王爷,死的透透的。”赵副将起身行一礼道。
“怎么可能?这婆娘会功夫呢!”王爷不敢相信,说完亲自上前去在那鼻子下探了探,也在脖子上摸了摸。这才站起身来,冲王妃喊道:“你这……”半天硬是没想到什么恰如其分的好词,于是怒道:“你打死她作甚?还有好多话没问呢!”
“我、我也没想到能打死她的。”王妃颤抖着眼眶都红了。
“我只是想到,先前吓唬我的就是她,还将我的云儿偷出府去,不知道做了什么,我、我气急,就……”王妃已经落泪。
“行了行了!赵除!”王爷打断王妃,喊道。
“末将在!”赵副将躬身待命。
“全力搜捕王妃的两个贴身丫鬟!”王爷道。
“是!”赵副将领命而去。
“那丫鬟是怎么进来的?”王爷问道。
“不大清楚,是李娘还没疯的时候买来的,说是她们老家的亲戚娃儿,看着人机灵。”王妃怯懦道。
“哼!亲戚!现在连她的那老家是真是假都难说了!还怎么找她同乡。”王爷冷笑道。
“这……”
“当初怎么找的奶娘!竟包含祸心隐忍了十来年!”王爷越说越气。
“当初找到她,也细细问过,她说老家是呈州的,刚巧与我是同乡,说的什么也都能对上,我便没再深究。”王妃道。
“巧就巧在与你是同乡。”王爷道。
王妃不再作声,辰远笑吟吟地看着眼前的这出大戏,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一声打断了这精彩。
“还没吃么远小子?”王爷问道。
“呃……”
“娘的!我也没吃!走,前厅摆宴!”说罢冷哼一声,瞪了王妃一眼道:“你就别吃了,云儿啥时候醒来,你啥时候吃!”言毕出了门去。
“伯父先行,我易过容,洗漱一把便来。”辰远道。
“好,快些!我也冲洗冲洗,这一路他娘的……”王爷头也不回道,骂骂咧咧带着兵士出了这院子。
辰远也没动,看着下人收拾完了李娘的尸体和这一地的狼藉。
“你们先下去吧,我有几句话交代给子侄。”王妃恢复了庄严,对着下人们道。
“是。”下人们齐齐应一声,退出屋去。
“婶婶好劲道。”辰远笑眯眯地夸赞道。
“多谢你了。”王妃笑道。
“谢我给她喉咙补了一针吗?不然她可能咬出婶婶。”辰远笑着说道。
“竟是你,我就说我那一下尽全力,也未必砸的死她。”王妃道。
“砸了就好,我生怕你不砸,她莫名其妙就死了,王爷定会细细查看。”辰远道。
“你临行一挤眼,我便知道何意。”王妃颔首道。
辰远不语。
“不过我要谢的不是这个。”王妃顿了顿,又道:“我要谢你保全了我,让我置身事外,你明明知道真相,为何没有说出来。”
“我只是不想让我的小兄弟没了娘。”辰远道。
“我若是说出全部的真相,王爷知道了你是被灭了的西域鬼白国的公主,以王爷对异族的态度,你会怎样?小云又会怎样?”辰远叹口气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