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慕与日(1 / 2)花上明川,月下枫止首页

繁华的都市里,我们住在一处酒店中,日禾躺在床上看着手机。

“都已经去了五个城市了,大医院小医院都跑过了,都说没有这个名字的病人住院,唯一一个名字对了的,结果……”

“结果还是个八岁小女孩……”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她突然坐起身,摇晃了一下我坐的椅子。

“有没有可能,她得了返老还童的病,这一下子就变成小孩了。”

“有没有可能,你该死了。”

“切……还真是开不起玩笑啊。”

当我还在思考该怎么办的时候,她打起了电话。

“小日禾,暑假快结束了,好想你啊……”

“哎呀……我也想你,这不快开学了,马上就能见了。”

“哎?小日禾,你这是在哪呢,我怎么看着你好像在酒店里呢?”

“对啊,是在酒店里哦,还有一个男人在。”

“男人?你难道在做这种兼职吗?这可是犯法的呀,小日禾。”

“放心放心,这男人怂的很,要不是为了省钱,他早就开令一间房了。”

“那是你男朋友吗?”

“嗯……我问问。”

其实我早就已经忍受不了她们的对话了,这是什么新人类的语言吗?

“喂!你是我男朋友吗?是吗?是的吧。”

“哈哈……小日禾,没想到啊你,在学校表现的乖乖女,在外面都找男朋友了,还挺帅的嘛。”

“对吧对吧,虽然是挺帅的,但毕竟也是个二十八的大叔了,你说我要不要考虑一下啊?”

被提到年龄的我再也忍受不住了,起身便走出房间,身后传来了她的声音。

“你要去哪?”

安静下来的世界真的很美妙,即使是外面这样车水马龙的公路,依稀点缀着绿化带,空气中弥漫的全是车的气味,而且比起那个小镇,城市的天气要热上不少。

粟茜会在哪座城市呢。

悦耳的歌声响起,再加上口袋中手机的震动,我明白这是有人拨打我的电话了。

“唐编?找我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不过在这之前,我想问个问题。”

此时我坐在了一处公园,清凉的石凳令我心情略微有些愉悦。

“你手机铃声怎么改成歌了?多少让我有些不习惯啊。”

“说来话长,这是某个讨厌的家伙帮我改的。”

“讨厌的家伙?那你为啥不改回去。”

“呃……唐编,还是说正事吧。”

“哦,是这样的,你的作品得到了挺热烈的反响,上头希望你能抓紧时间出续作,最好是……接着那个故事走或者出外传,毕竟依照读者的反映来看,都不认同这是结局,也就是说,结局很好,但不应止步于此的态度。”

“嗯……我明白了。”

“期限的话,最好是九月初能给出续集开篇,时间略微有些紧张,你看你能不能?”

“可我……”

看着我毫无结果的行程,也许这个夏季结束前,我是找不到她了。

“嗯……我明白了。”

挂断了电话,很快日禾也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明白什么了?”

“我们得回去了……”

“不继续找了吗?”

“嗯……”

我只是低头看着地面,地面上偶尔也会有几只蚂蚁爬过,很快也消失在了视野中。

“明白了,做好你的选择就好,我会支持你的。”

“她不会怪我的吧。”

“怎么会呢。”

她坐在了我的身边,头却是仰着的,也许在看着天空中的鸟儿,也许是看着云朵。

“这可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在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吧,这可是你教我的,而且……她肯定也会像我一样支持你的啊。”

她的到来原本就是为了我可以继续创作下去,要是为了希望渺茫的寻她之旅,而放弃续作,说什么她都不会原谅我了吧。

“嗯……我明白了。”

“别愁眉苦脸啦,回去之前我们先逛一下这边的商场吧。”

就这样,我被她拽着跑了一整天的商场,不过这商场真的很大,好像是叫万达商业街,这里不仅有外圈露天商业街,还有内圈豪华集市,纵向也有五层,总之,是我没见过的大场面。

“唉……好累啊。”

她一回到酒店便是一通喊累,但其实最累的应该是我才对,提着这些东西跟着她到处乱跑。

“不行,我要洗澡了,你可别偷看啊。”

“说的好像我对你有兴趣似的。”

“万一呢,对吧。”

将手里的东西放置在一边,随即坐在椅子上打开手机,寻找着一切线索但仍然没有任何收获,直到我从电话簿中看到唐编的名字。

这是没可能的吧,唐编怎么可能知道。

收起手机,日禾已经在浴室中,水哗啦的流淌着。

我走向窗边,窗外即使是黑夜,世界也在城市的流光溢彩中煜煜生辉。这也是在小镇的夜晚中不曾见过的繁华,夜晚的小镇是平静的、祥和的,月光倾洒着,指引着每个夜归之人。

曾经的我便是如此,在每个月光高照的夜晚,去往每个值得我去观赏的夜景。也正因如此,每当我必须出门购置生活用品时,也总能听见年长的阿姨讨论着晚上闹鬼的传言,说有人在夜晚的河岸边看见一个站着不动的身影,时不时打着转来回踱步。

每当这时候我都会拿上东西快步离去,毕竟也挺让人尴尬的。

而我在回忆之时,一只手掌落在了我的肩膀上,令我心生一阵寒意。

“我洗完了,你去洗吧。”

“是你啊,吓我一跳。”

“不是我还能是谁,难道……你刚刚在想谁吗?”

“我洗澡去了。”

转身从窗边离去,她却差点因此摔倒。

“你……算了,没什么。”

也不知道她抽了什么风,自顾自的生气并躲进了被子里。

……

躺在酒店洁白的床上,这硬质的床单枕头令我有些难以入睡,大抵也与外界的车流声有关吧,这个时间的小镇里,除了之后遇见的粟茜很吵闹之外,一切都很安静。

辗转反侧。

可这时,一具温暖的身体凑了上来,从我的背后拥了上来。

“可以……先别管我吗?让我就这样……抱会。”

我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我并不排斥她,也不会去爱上她。我想,只是两个孤独之人的抱团取暖罢了。

“这个暑期结束,我就要回去上学了,本来已经坚持不下去的我却被你救了回来。”

她依旧抱着我的腰,手指也略微的用着些力道。

“可是我并不清楚接下来该做什么,又要怎样去放下他们,我感觉我不可能放的下。”

“唉……那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嗯。”

“想的话……那你先回自己床上去。”

“啊?你是真的过分呢……”

天花板上的灯被点亮,盖过了窗外渗透进来的流光。

日禾将枕头靠在背后坐着,披散着长发,低着头没有再说话。

“呼……以前我其实跟你差不了多少,虽然没有你的经历,但我认为,没有什么是可以让你绝望的,事后的自己绝对会嘲笑现在焦虑的自己。”

“你在说什么呢。”

“我没上过大学,高考没有考上想去的大学,家里也不愿意让我复读,说什么将就一下去别的大学,但我那时不想,我被别的东西占据了理智。”

“为什么不将就一下,我就是这样的,将就着读了一所很一般的大学,学费又贵,再加上……”

“所以你才会平时做兼职吗?”

“是啊,我爸的工作又不赚什么钱,再加上他精神多少出了点问题,被公司强制去看了心理医生,到现在还没好。”

“所以话说回来,你兼职在做什么?为什么会伤到脚?”

“脚?你说这里啊。”

她露出右脚跟腱,伤口早已痊愈,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疤。

“没什么,就是……咱们跑题了。”

“哦哦,我说到哪了?”

“你为什么不将就一下去别的大学。”

“因为……我喜欢的人在那个大学,她比我优秀,我为了考上她的大学,临近高考的半年时间我才开始努力,只因为她的一句‘你努努力的话,说不定我们能去一个大学继续做朋友呢’,有些搞笑吧。”

“嗯嗯……确实好笑。”

“但你没笑。”

“开玩笑的咯,有目标当然是好事,然后呢?”

“然后就算努力了也还差一截,这是肯定的吧,不然多对不起那些常年努力的人。再然后我就没有上学了,也做了半年的杂物活,说实话很累。”

“是啊……很累……”

她转头望向窗外,窗外时不时有灯光闪过,同时也有车轮划过路面的呼啸声。

“后来啊,迷上了看小说文章什么的,也突发奇想写过几篇,但发表了也没人看,我知道是我水平不够,所以就开始阅读书籍。说起来也很搞笑,在学校的时候不想看书,反而现在却看的起劲。”

“嗯嗯……也很好笑。”

“你还是没笑。”

“呵呵……您继续。”

“所以我辞职了,回家准备着,而且意料之中,家里人反对,我也搬了出来,自从搬出来后,便基本没有和家人联系过。”

我依旧躺着,看着天花板和她,相隔一米的床铺此刻也显得格外的遥远。

“那你还真是个不孝子呢。”

“你是不知道他们做的不当人的事情,我搬出去后,他们就骗我说我妈生重病要我回去看望她,结果刚回去就被他们逮住,我妈生龙活虎的拿着衣架子就揍我。”

“哈哈哈……对不起……”

“不……我才要说对不起,你妈妈她……”

“没事没事……我都接受了,你继续说。”

“然后我就被他们架着,直到半夜才能偷跑出来,第二天打了几十个电话我都没接。后来又欺骗我说给我找了对象,很漂亮那种,而我毕竟当时也是个血气方刚小伙子,也挺希望有个对象的,然后回去又……”

“又被逮住了?哈哈哈……”

日禾笑的时候没有那副冰冷的模样,这与刚接触时的她完全不同,现在就像是放下了一切的防备。

“就这样发生了几次后我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也在三年前搬去了我们的小镇,那时候我的作品也开始有了粉丝,一心只想去创作了。”

“所以你想说的是……”

“我想说的是,只要你有愿意做的事情,那就放手去做,别人要阻止你你就跑,逃去天涯海角,直到没人能找到你,只不过这样多少会有些孤单就是了。”

“你喜欢孤单?”

“你是粟茜吗?谁会喜欢孤单啊,只不过是喜欢安静罢了,如果有人能安静的陪着你一起,我是不会拒绝的。”

“粟茜?为什么说我是她?”

“她在我眼里已经是笨蛋这个词的替代了。”

“你好欠揍啊,我得替粟茜打你一顿。”

说着要打我一顿,但实际上她却没有任何动作,依旧安静的坐着。

“所以你想好要做什么了吗?”

“当然没有,但我有现在想做的事。”

“也是,想做什么事,要靠时间来解决,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所以你现在想做什么?”

她将朝向我方向的被子拉开,露出她洁白无暇的大腿,走下床,并跳到了我这里,顺势趴在了我身上,一双如盛夏般耀眼的双眸仰望着我。

“我喜欢你,做我男朋友吧。”

……

夏日祭典的前一天,爷爷的店铺中。

日禾整理着祭典会售卖的货物,将它们摆放整齐,嘴里还哼着小曲。

“日禾啊,发生什么事这么开心,从你回来起就这样。”

“没什么哦,爷爷,你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就够了……哦不,还有这位大作家。”

说着她便转头看着正在将一箱矿泉水搬出来的我。

“看我干嘛?”

“看你咋了?”

“你们……感觉很要好呢。”

“才没有。”

我说出一句没有经过大脑的话,得到的就是一记肘击。

“哦对了,明天的夏日祭典你们去就好了,我一老头子就留着看店了。”

“爷爷你也去呗。”

日禾挽着爷爷的手,像是撒娇却又不是。

“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这里还有你奶奶陪我呢。”

“别说的这么吓人啊。”

“你奶奶怎么就吓人了?真没礼貌啊你。”

“好好好……有奶奶陪你,那……我就跟他一起去咯。”

我还在一边拆着包装摆放商品,她就擅自决定跟我一起去了。

“如果说我也不去你又该怎么办呢?”

“呵……你也不想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吧。”

“你还欠我一条命呢,我说不想去了你有意见?”

也许是散发在空气中的硝烟味呛到了爷爷,导致他轻微咳嗽了两声。

“咳咳!你们一定要这么吵闹吗?唉……吵的我耳根疼……”

“你就是想奶奶了呗,跟我们可没关系。”

虽然日禾嘴里调侃着,但手上的活却没落下。

“去!怎么说话呢,干活吧。”

爷爷转身就要走进内房,但没走两步便停了下来。

“哦对了,明天你们要逛的话,看看有没有卖花圈的,你奶奶她一直都很喜欢这种花圈,可只有举办夏日祭典的时候才卖,而且每次她都买,戴头上别提有多开心了。这次买一个回来吧,等她生日那天我给她带过去。”

“奶奶生日?几号啊,我也去看看奶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