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是被秦朝给吓醒的。

他半梦半醒间看到一个“孤魂”飘啊飘的，在他身前嘿嘿笑，顿时一个激灵给了那孤魂一拳，听到秦朝的声音才发现打错人了。

“怎么是你啊秦哥，”小乞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我还以为谁要抢我钱呢！”

“谁这么想不开抢一个乞丐钱……”秦朝心中默默不满，面上却挂着笑容，“古人云：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旋归啊，日上三竿了！”

“老子又不是读书人。”小乞丐不屑，他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好了秦哥，我们今天还去找马车吗？”

“算了吧，我良心……”

“昨天赚的比乞讨来的多多了。”

“我没良心。”

“刚才不还说良心吗？怎么又没了？”

“被你吃了！”

“你找死！”小乞丐大叫一声就要挥拳，秦朝熟练地一闪，笑道：“我错了旋归，大上午的打人不好。”

他眼睛滴溜溜一转，转移话题：“话说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你不买衣裳不买吃的想买什么？”

小乞丐身形一顿，随机收了拳，脸上神色阴晴不定，但秦朝敏锐地发现这个狂野的小乞丐居然面露一丝微红，嘴角不自觉上扬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

秦朝大吃一惊，心道这小子看上了哪家姑娘，人家能看上他吗？

秦朝小时候听过话本，自然少不了那些穷小子和大小姐的故事，但是他知道那些圆满结局是写给世人看的。在话本里才子佳人，在现实中柴米油盐，秦朝自认为很懂这一点。

话本里的东西实在不可信。秦朝想着想着，不由对小乞丐升起怜悯之心：这莽小子，不知道被哪个姑娘骗了呢！

“旋归你……”

“秦哥，你有喜欢的人吗？”秦朝正欲开口就对上小乞丐那热切的眼神。

那是如太阳般火热的眼神，灼得秦朝不敢直视的真挚的眼神。他偏过头去：“谁想不开看上我？”

“不是，我是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谁这般倒霉被我看上？”秦朝反问。

“切，”小乞丐翻了个白眼，“你真傻假傻？一天到晚之乎者也，连读书人整日肖想的风花雪月都不敢想。”

他似乎很看不起秦朝的行为，得意洋洋地往破庙外走，边走边朗声道：“我旋归看上了月齐大小姐，我总有一天会告诉她我喜欢她！”

秦朝眨巴几下眼睛，下意识叹气道：“人家不一定……不，人家肯定不喜欢你！”

小乞丐回头，曙光笼罩着他，他整个人似乎正在走进光里：“那有如何，等我攒够钱，给她买下一个珠花，她收了就好。”

秦朝背着光，看不出小乞丐的表情，他听小乞丐说话道声音，大概是在笑吧。那一瞬间，仿佛他就是那个话本里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我自知不配，但是看她一笑就好。”小乞丐轻声道。

“为什么？”秦朝很不理解，他并不觉得为了一个恐怕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子连饭都不吃而去买珠花是一件值得的事情。他一向为了几个钱就要抽他的兄弟并不应该是一个不理性的人。

“我小时候打架打不过别人，讨的钱都被那帮老乞丐抢了，就要饿死了。”小乞丐踏出了破庙，拥抱了热烈的阳光，“她给了我一个糖葫芦。”